我无奈地一笑,“也许……真陪你死也可以哦。”我本就是你创造的,也只有你有权毁了我。
他难得毫无防备的下巴上,有些短短的胡子,不近看倒不怎么看得出。
胡子对我们来说一直长得极慢,他这微微刺手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弄了吧。
我隔空画了个刀型,然后抓住那把成型的利刃,极小心地刮过他的肌肤。虽然这个姿势挺不方便,但我却乐在其中。
竹一定没这么做过吧。
正乐,他却稍稍动了动胳膊,我一个不慎,刀口在他脖子处划出条细细的血痕。
我大惊失色地检查那伤口,直到发现只是皮外伤才松了口气。“对不起……”
我内疚地帮他舔舐伤口,这样能消毒吧。
他的血味道很浓,蕴着极强的灼华,即使只是这么舔一下,也让我惊叹。
“你做什么?!”
忽然天旋地转,我从床上掉下来,不,确切地说,是被摔下来的,肩膀着地,很辛苦。
“你才做什么……好痛。”我揉了揉肩。
姬翎摸了摸颈项,眼神几次变换,却只是用攻击性的锐气侵袭着我。
他如此丰富的神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看我做什么?不就是弄伤了你么。”我刚想说那是因为帮他刮胡子,却听到极低的声音,像在掩饰杀气,“滚出去。”
我微微抬起眉。
什么?“这么小的伤你一会儿就能自己恢复了,凶什么凶?”
他的眼里,寒冰凝聚,“出去,还是被杀?”
我郁结,猛地站起身,有些眼冒金星,却强作正常地看着他,“我还不稀罕看到你呢!”
赌气地吼完,我忍着鼻酸跑出房间。
这算什么啊!那么小的伤!我……我因你受伤的时候有找你算过账吗?
我摔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赌气,就是十日。
我坐在秋千上,一下没一下的前后摇摆。
“小雪,天堂屋里的巨烛不亮了,你去帮一下忙吧?”孩子摸样的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叫我。
我捧着素描本,有些茫然地抬头,“啊?哦……”
恍恍惚惚地跟着他走向那间屋子。
应该回去道歉的,但姬翎那明显的杀意……我真的很心寒,很难过……
我拨了拨长发,扎起。
竟然说了那样的话,我怎么会不稀罕见到他?即使谁都不见,只要能见到他就好了……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那孩子边跑边催促我加快步伐,直到把我带到目的地,才把场面交给我,跑其他地方经营去了。
是了,我目前在游乐场打工。“我没事。”
天堂屋是梦想实现的地方,只要画出来,就能变成真实。只不过我这两天不在状态,老板暂时减少了我的工作量,自然,工资也跟着跳水了。
画了盏发光的新灯,然后实体。
搬来梯子,爬上,替换下原本的灯体。
没了用的东西,留着也是浪费空间吧。
我自嘲地一笑,抽出我在灯中灌注的灼华,一时间光闪烁着从高处飘落。
终于归回到最初的虚无。
我迷茫地拉开袖子,手腕上的契约烙印已经消失了。
什么生死烙印啊,那么容易就消失。
我抹了抹手腕,不甘心地搓。
和姬翎的烙印……他那边也该消失了吧。除了血,我们还有什么是相互联系的吗?还有吗?
……我还是回去赔罪吧,大不了被杀掉…不过,也不可能吧,为了竹的下落……毕竟他已经忍了那么久。
“佑雪?”正在第一百次思想斗争,却忽然被人唤名。
这里实在是安静,忽然冒出个声音,真把我吓了一跳。这不,脚下一滑,就衰运地从阶梯上摔了下去。
“小心……”
着陆时却没感到多疼,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抱了满怀。
“幸好,我接住你了。”那人将我放下来,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
我疑惑地站定,才记起打量他。
他是个深蓝发色的男子,柔长的发被天蓝的软绳束着,安然地垂在左肩上。容貌虽年轻,但他镜框背后的双眸却带着睿智,没有数千年的沉淀,绝不会有这份温润与沉稳。
像海一样的男人。
“是佑雪吧,”他摘下眼镜,笑着伸出右手,“我是乐瑜,你好。”
“你…你好。”我不明白情况地回握。
“你是那个凭画就能做出原物的创造灼华吧?”他握着我的手,笑道,“最近时常听到你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