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弟子同塌而眠_作者:五珠(49)

2018-01-03 五珠

  王家主脸色立时变了,他喃喃不语,像最纯情的少年。不过辰前明明记得,这少年十五岁前就和侍女进了春罗帐。半晌,少年才开口:“哈,谁喜欢他?他是我亲哥哥!”

  那歇斯底里狡辩,却难掩脸色通红的模样,哪里看得出杀伐果断?

  明明王家家主在江湖上是有名的狠绝人物。据说三年前还亲手杀死了他的堂哥,也是他成为家主路上的障碍,王景琉。

  辰前拧了拧没,出声否认,“你们同母异父。”这是辰前最坚持的地方,他从始至终觉得王母亏欠穆杳,按理说这是穆杳的家事,他无法置喙。

  少年闻言,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脸色愈加通红。

  原本没有出声的弟子漫步踱过了过来,他纠结神情一闪而逝。温和笑着,人畜无害。“师尊。”他唤辰前。

  弟子是忐忑的,这忐忑被他掩饰了。相比之下,辰前则显得无所谓的多。媾和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倒也不全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只他为人师表,无论如何不该这这种时刻怯场。

  辰前又越过穆杳向王景垣看去,就见家主经过这么一会儿功夫,几乎已经回归了该有的体面。他面有无害笑意,看向辰前,当先认错:“让仙师见笑了,是任安唐突。任安知错。”

  任安是王景垣的表字,他的年龄其实不及弱冠,但王家长老提前提了表字给家主。

  面子还是要给的,“无妨,家主客气了。无心之失罢了。”言罢也不想寒暄,斟酌着打算告辞。他没有看到穆杳脸上闪过的复杂失落。

  他还是在躲,就像藏在岩石里的穿山甲,只要刀没架在脖子上,就不会主动动作。

  “师尊与弟子一道离去吧。”青年再没看王景垣一眼。辰前闻言应允,他本就有此意。

  礼貌性的向王景垣点了点头。辰前携弟子离去。廊桥几转,午间阳光很烈,他不自觉就微微闭上了眼睛,也因此,错过了身边人情绪复杂的视线。

  午饭是在藕坊用的。

  碍于穆杳手上的伤,并且二人都不喜有外人在一旁布菜,这任务就落在了师尊身上。他做的不熟练,但细致。

  穆杳似乎比平时多吃了半碗米饭。多喝了半碗鸡汤。

  鸡汤什么的是辰前早上离开时令藕坊小厨房熬的。他早上就发觉藕坊里的几个人换了,问卷容、敛容时,两个姑娘噤若寒蝉,只摇头说不知道。那就是知道而不能说了。

  后来辰前将动身出去时,卷容拿了薄披风出来,见四处无人,才偷偷塞给了仙师一团纸。

  夏天的早晨并不温柔,辰前接过了披风,不动声色握住了纸条。他挥手离去,握着纸,并不急于打开。

  直觉的,他觉得这事若被穆杳知晓,卷容会受罚。

  在白马寺上了香,却没有跪下拜佛。辰前临离开时看了纸条,而后将之在指尖燃了。

  那上面只有一句话。“王景垣的人。”称呼王家家主,卷容却没有用敬称,这一点也颇值得玩味。姑娘怕是弟子自己的人。

  此事他没打算告于穆杳听。他能感受到卷容的忠诚,这心意他领会。

  用过饭后,辰前就被弟子拉了出去。

  穆杳温和笑着,他已经恢复了平时模样。“弟子下午有空,邀师尊出门。”

  是了,昨日弟子说过有东西要给自己。辰前还记得。“甚好。”

  两人默契的没有提起王景垣说出口的话。愿意却不尽相同。

  师尊是清楚二人之间干干净净的,他本人也比外人更有资格论断这件事,故而觉得他人之言没必要介怀。

  其实还是介怀的,但可以忽视,也应该忽视。

  马车在石板路上颠簸,还是那辆马车,但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弟子坐的离他有点远,若即若离样的,不太热切了。这让辰前不适。但他又不能因此说些什么,毕竟这诧异究竟是不是他的错觉还两说。那细微不同感觉很微妙,说不定根本就是他的错觉。

  是因为王景垣的话吗,又好像不是。

  旅途寂寞但隐隐都是温馨。辰前担心了一会儿,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见背靠软垫的青年不动声色向师尊身边移了移,他突然就松了口气。

  他终于看得进去手中的游记了。这游记还是之前路上时,弟子怕师尊无聊专门买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外面的太阳已经不烈了,马车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