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珩皱眉,转头与顾清辞对视一眼。
酒楼老板未得到回答,也不气馁,继续道:“八年前,我与妻儿在山道上遭到贼人劫财,本以为不会有生机,未曾想到有一人恰巧路过,那人替我们赶跑了贼人,看我们受了伤,又好心收留我们在其府上养伤。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时刻想着要报恩,可后来回京城才知,恩人一家竟已故去。”说到最后,老板的眸中竟噙了热泪。
萧璟珩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心中依旧警惕,只好装作不知qíng,道:“我听不懂你在说甚,不要再跟着我们了。”说完转身要走。
“小王爷,你还记得福生吗?”两人抬步要离开,忽然听见身后人如此一句,萧璟珩嚯地转过身,目光紧锁面前人,脑中思绪百转,突然回到八年前的一个午后。
那时他尚只有八岁,一日父王归家,还带了三个人回来,其中有个同他年岁相仿的孩童,两人初识并不熟悉,但没过几日便成了好玩伴,然而一起玩耍的日子过了没多久,那孩童便跟随家人离开了王府,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八年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残缺不全,但关键xing的萧璟珩还是能够记起一二,他盯着面前男子看了许久,轻声开口:“李福生?”
“正是正是!”酒楼老板连连点头,笑道:“我就说我不会看走眼,小王爷的颈侧同一位置与我家福生一样,有颗小痣。”接着他又用手掩唇,压低声音道:“小王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珩儿,回去再说。”站在旁边一直不发一言的顾清辞大致猜到了发生了何事,他拽了拽萧璟珩的衣袖,示意他离开。
于是三人一同回了宅院,顾清辞转身掩上屋门,道:“好了,你们继续说吧。”
萧璟珩看向酒楼老板,沉声问:“只凭一颗痣,你便知道那是你认为的人?”他眯起眼睛,眸中有怀疑。
酒楼老板笑着摇头,回答:“当然不是只凭一颗小痣便怀疑小王爷身份的,实不相瞒,是我家福生,前几日在一处瞧见小王爷,觉得身形有些相像,便回来与我说,我觉着惊讶,便留心了一下。今日瞧见小王爷来,腰侧挂的玉坠,正是当年福生赠予的,还有小王爷手上与福生玩耍时不慎受的伤,再加上颈侧的痣,种种qíng况,让我确定了小王爷的身份。”
萧璟珩不作答,他腰侧的玉坠之前从未用过,也是到了晋州,偶然从行李里翻出来,顺手便挂在了腰侧,手上的伤也的确是幼时贪玩造成的,还有痣。
“王爷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恩人已故,我心痛之,但看到小王爷安然无恙,我实在是太过高兴。可听闻王爷被jian人所害,满门抄斩,小王爷是如何逃出来的?”
萧璟珩放下心防,将自己逃脱的过程简述一遍,忆起痛苦往事,心中又是一番唏嘘。说者难受,听者亦然。酒楼老板闻言,险些垂泪,当即认真道:“王爷之恩,我只得报答在小王爷身上,往后小王爷有何需要我老李的地方,尽管说!我的醉仙楼永远不收小王爷的银子,也会空出雅间专门给小王爷。”
“多谢李叔,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萧璟珩想了想,道:“派往京城的探子人脉不够广,消息不够多,若是李叔愿意,能否每月前往京城探亲时,帮我探一探京城的风声,有小道消息更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酒楼老板一口应下,本想留下再畅谈一番,奈何外头夕阳西下,妻儿还在家中待他回去,故只得不舍地离开。
萧璟珩与顾清辞目送他走出宅院,两人回到屋中,顾清辞率先问道:“珩儿,此人可信吗?”
“可信。”萧璟珩沉声道,他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不少,那段日子,不仅福生每日陪他玩耍,李叔也会给他讲外头的各种趣闻,一家人对他都特别好。
父王从小便教他不能仗势欺人,故萧璟珩从不居高临下,反而与福生关系甚好。李叔妻子的伤势好了后,便常常与母后一同下厨,做各种好吃的糕点给他尝,李叔一家皆是心善之人,故他信他们。
顾清辞听言,心里放心不少,有更多人的帮忙,也意味着他们往后能有更多的胜算,是件好事。两人在屋中又说了会儿话,月明星稀,又是晚膳时候。顾清辞午膳没吃几口,现下腹中已然饥饿,便索xing拉着萧璟珩又去了一趟醉仙楼,吃饱后心满意足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