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被生活折磨得相当先知先觉的朋友,猪哥此时一个飞跃,奋不顾身冲上去,一把捂住了长老的嘴,从掌心传来的感觉告诉他,长老不出所料,正在充满激情的感叹着命运如飞刀,一刀一刀不离后脑勺。
这当儿辟尘检视猪哥从阿落胸膛中取出来的心脏完毕,郑重通知:“这小孩的心脏,是因为内部能量堆积而破裂的,刚才打那一架,导致小破的能量在持续觉醒,速度很快。”
小破听到自己的名字,走过来靠着猪哥:“什么啊?”胳膊搭在猪哥的肩膀上,多么父慈子孝兄弟连。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他,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不同的情感,小破很不习惯突然成为注目的焦点,皱皱眉,简洁地说:“说话。”
辟尘很陶醉地说:“哎,生气都生得那么有气质。”跑进厨房去了。
小破不明所以,但他的个性是绝不纠缠,耸耸肩膀,视线落在缩在沙发一角的梦梦身上,告诉猪哥:“他们抓了阿落的爹,说要找就要去暗黑三界,哎,街上好多大虫子啊,有没有进家里来的。”
猪哥抬头看了看自己开了一个洞,还没来得及补上的天花板,说:“已经来过了,不过给辟尘一风吹死了。”
随即问梦梦:“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在个人身上发生的变异,两个礼拜前已经开始,丝米国际学校里那些身体和智力上出类拔萃的学生,不同程度感觉到自己身体上出现了奇怪的现象,莫名之间,具备了极快的速度,或者手指的锐利程度超过刀锋,有时候跳跃时滞空时间奇异地长,仿佛可以飞翔,一开始秘密只属于自己,慢慢便发现同伴。当彼此确认这不是梦幻时,并且慢慢开始接受这变化时,一个幻影便出现在他们周围,告诉他们,世界将要变化,他们被选中成为带来变化的使者。对于十六岁的孩子来说,变化并不是坏消息,即使破坏,都不是坏消息―――反正这世界如此沉闷,甚至不值得眷顾。
两个星期前,正是小破一家搬入本城的时间。到丝米国际学校面试及办理入学手续,之后猪哥带他去芝加哥观看全球地下搏击精英赛,推后了上课的时间。邪羽罗的初步觉醒,估计也就从那时候正式开始,本能促使他追随达旦的气息而来,将控制的力量第一时间笼罩住丝米国际学校。
这些都不是小破所关心的问题,他所关心的是:“爹,暗黑三届议事厅在哪里?”
猪哥倒抽了一口凉气,强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服莱长老的耳朵噌一下就竖了起来,站过来掠阵,就差没贴着猪哥了,看样子他说错一句话,就要冒着被长老无差别攻击的危险。
猪哥的表情不知道多难看,看看长老,看看小破,看看犀牛,最后一拍大腿:“他妈的。”
给出答案:“挺远的。”
长老气得要命,刚要插话,小破又说:“是不是我每进一个学校,那个地方的怪东西,都要来找我麻烦?”
没错了。
此时阿落发出了无意识的声音,将要醒来,小破起身过去看护,嘀咕:“那我还得和阿落去那里找他爹啊,真麻烦”。
以猪哥的冰雪聪明,居然祭起装傻大法,完全不顾孩子的口气言若有憾,其实喜焉,兴高采烈地说:“不用不用,你别担心,这么没有难度的事情,就不用劳动儿子你的大驾了,老爹爹我亲自走一遭”。
他噌噌噌就爬上楼去,手舞足蹈准备行装,还念叨着:“出任务了出任务了,什么装备什么预算,这次就不要犀牛这只拍档了,带太多厨具影响工作。”
小破楞在那里,看看辟尘,看看老爹,看看阿落。挠挠头。
像孩子等到七月要去游乐场,却被告知暑假的节目是英语培训班。
猪哥飞快地进进出出,拿东西,打包装箱,努力兴高采烈。只要能延迟或干脆灭绝小破觉醒的希望,让他这古怪而温馨的家庭生活天长地久下去,无论是胡混还是赖皮,都绝不用思考第二次。
可惜他忽略了小破眼睛里的渴望,甚至比那象征灵魂力量的蓝色光芒更加醒目。
渴望冒险,独当一面,去更远更广阔的所在,试验自己双臂能够承担的重量。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面对无垠无限的世界,面对仿佛无穷无尽的时间,都该感觉到过这样的冲动,征服,或者创造,甚至只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