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孩是去年冬日时沈绍安在溪边捡的。那日他去山林间采一株药材,结果在经过一条小溪时听见细微的婴儿哭声。当时刚下过雪,天地皆是白茫茫一片,沈绍安找了许久才在一块岩石后面找到已被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的婴儿。
婴儿头上戴着厚厚的老虎帽,身上也穿着暖和厚实的小袄,整个人被裹得严严实实,然而由于在雪地里躺了太久,小孩的嘴唇已冻得发紫,脸色苍白。
沈绍安一看便知这是个弃婴,又见孩子呼吸微弱,赶忙抱起来,把他裹紧自己狐裘大衣里,快速回了城中。
孩子冻得太久,xing命垂危,大夫花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把人救活。沈绍安和徐卿也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一直守在一旁。
徐卿从沈绍安口中知道了孩子的遭遇,心疼不已,寸步不离守在chuáng边,直到孩子qíng况稳定了才终于安心。结果自己又病倒了,沈绍安这下更是手忙脚乱,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徐卿。
所幸休养了一两日徐卿便好了,孩子也醒了。
之后小孩在两人的照顾下也终于相安无事,甚至比起刚抱回来之前壮了不少。两人在照顾小孩的同时,也渐渐有了感qíng,沈绍安合计着总归是个弃儿,与其让他继续孤苦无依,无处为家,倒不如他们自己收养了。与徐卿一商量,徐卿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孩,于是便把这孩子留了下来。
此后看着孩子一日日长大,长得一日比一日可爱漂亮,两人都是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
小孩胃小吃一点就饱了,沈绍安见他不吃了便把他放到木马上让他自己玩,自己开始吃饭。
徐卿给他盛了碗汤,想了想突然问道:“今日回来怎么比以往晚了?”
沈绍安经他一问这才想起之前在街上听到的消息,迫不及待与他分享道:“今日在街上听到一些传闻,据说邬别王要成亲了。”
徐卿惊喜道:“真的?”
沈绍安点头:“应该是真的,日子好像就定在十月。”
“那可真是太好了。”徐卿很是开心,毕竟要成亲的两人都是自己的好兄弟,见他们终成眷属自然是高兴的。
沈绍安知他心里高兴,自己的心qíng也越发好,摸摸他的脸颊问道:“想不想去瞧瞧?”
徐卿从喜悦中回过神,一时有些不解:“去瞧瞧?”
“恩”沈绍安点头,“你若想去,我们便去凑个热闹。”
徐卿有些心动,但也有顾虑:“芜想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既然成亲,请的自然都是王公大臣,哪轮得到我们?况且虽说邬别离北弄相距甚远,但难保不会有人认出你,还是算了。”
沈绍安倒是不在意道:“认出就认出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若你想去就去,他们两人若是看到你来想必也会高兴。”
徐卿有些犹豫,说实话他确实很想去,但又担心沈绍安会被别人认出,因此又有些担心。
沈绍安见他的表qíng就知道肯定是很想去的,于是擅自为他拍板决定了:“去吧,你也好久没出过门了,此番就当是去散心。你们兄弟三人也有几年未见了,去见见又有何妨。”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徐卿也只好答应,瞥了眼不远处的儿子又道:“那溪儿怎么办?”
由于孩子是在溪边捡到的两人索xing便给他取名“徐溪”。
沈绍安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一块儿带去。此番离家我还盘算着带你到其他地方走走,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离开儿子这么久你也必定舍不得,倒不如带着。况且他从出生到现在估计都还没出过远门,带着见见世面也好。”
徐卿这才放心,而且对于沈绍安说的四处走走自己也有些动心。
当初在邬别解完毒后他便辞别了众人回了北弄。回到北弄后他先是回了趟老家离霜城,原本是想再去看一眼儿时的家,然而昔日将军府此刻早已夷为了平地。之后他便前往西北,回到了当初失忆那段日子与沈绍安一同呆过的偏僻村子。这一住便是三四年,直到沈绍安只身找来。
然而徐卿身子虚弱,西北风沙肆nüè着实不是个能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于是在那里呆了一段日子后沈绍安便带着人离开了西北,回到了江南离霜城。
沈绍安知道将军府不复存在徐卿心里必定不好受,于是瞒着他命人按着将军府的样子在旧址上重新盖了一座,里面的摆设也按照原来的样子摆放着。虽说不是真正的将军府,但总归也算是一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