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药愧······穆······
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突然串联起来拼凑成一个真相。穆桓止死死抓住沈哲成的胳膊,就像一个急于找夫子讨要问题答案的学生。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沈哲成,嘶哑着嗓子问他,“你,穆宵,你可认识······ ?”
沈哲成看着他,眼神里带了点怜悯。他张了张嘴,试图说话,但每次发出来的声音都嘶哑难听,像一把生了锈的锯子,拉出来的声音无不是折磨人的。于是在几次发声无果后,他闭嘴了。
穆桓止眼里噙着泪花,但却是笑着的,他又反问沈哲成,“怎么会这样 ?怎,怎么能这样 ?”
没人回答他。没人能回答他。这里站着的每个人都无辜,都是受害者。也许他们心中也有和穆桓止一样的疑问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穆桓止尚在追问一个答案,涑溪突然朝着门外说了一句, “听够了,就出来吧。”
这样一句话,没头没脑,让人听了匪夷所思。穆桓止正奇怪,就瞥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穆桓止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推开沈哲成,急于开口解释,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顾念景举扇做了个打断的动作。
顾念景一双眼也有些微红,他看着穆桓止,嘴角向一边扯了扯,勾出一个讽刺的笑来, “你骗我够久,藏的够深啊。太子殿下。”
光是那短不过四字的“太子殿下”,就足够把穆桓止打进地狱了。穆桓止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用言语来伤人而不见血的。他疾步到顾念景跟前,被顾念景立时避开,他展开一柄折扇的距离,疏远而yīn阳怪气地道一句 :“太子身份尊贵,还是和糙民保持距离的好。”
穆桓止眼里噙着的泪立马就掉了下来,他抓着袖口,哽咽着开口, “哥哥,你······”
“快别。”顾念景眼睛都不看他,“小人不过乡野村夫一个,没那个身份和太子殿下称兄道弟。”
穆桓止难受的都要昏厥了,他抹了把眼泪,继续道 :“你听我解释。”
“解释 ?”闻得此言,顾念景这才把眼睛移到他身上。他讥讽道:“你在我这儿,解释过的还少吗 ?”不待穆桓止说什么,顾念景就替他说了,“初见你,我问你姓名,你说你叫林二狗,我信了 ;后来,你说你家中无人,兄长失踪,我又信了;再后来,事qíng败露,你向我认错,说再不骗我,我还是信了。那这次呢?我该信你吗?你总是能编出千般理由万般解释为你的谎言粉饰。我顾念景扪心自问不曾亏待你,一直把你当亲弟弟一样看待。你呢 ?你又是如何对我的 ?百般隐瞒,一再欺骗。所以这次,你又想搬出什么理由骗我 ?!恩 ?太子殿下 ! ”
穆桓止说不出话来了。顾念景再不看他,他拖着那条受了伤尚未痊愈的腿移到门口,声音不带任何起伏地说 :“从此以后,还是请太子殿下别再叫小人一声‘哥’了。小人担不起。”说完,他便半点不做停顿地走了。
穆桓止觉得浑身气力在一瞬间都被卸了个gān净。他险些瘫软到地上 ———如果不是沈哲成扶他一把的话。顾念景的话,就像一把锐利的刀,刀刀割进他皮骨里。刀刀见血,刀刀要人命。穆桓止捂住脸,终于放肆哭出声来。
一时之间,所有声音都被穆桓止嘶声力竭的哭喊所替代。除却此声,天地寂静。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第三日的清晨,薄雾尚罩在山头,山间宁静便被兵刃jiāo接的声音所打破。是禁卫军领旨攻上了山头。穆桓止见来的是禁卫军,还想着同他们jiāo谈一下,别一上来就甩刀子,伤了彼此之间尚存的和气。岂料,人家禁卫军根本不听他的,直接将穆谦那道圣旨搬出来,照本宣科念了一遍,对着穆桓止说 :“太子殿下,可听清楚了?”
穆桓止想 :听清楚了。但意思不是太清楚。顾念景怎么就变成了反贼?
禁卫军才不管他能不能清楚,把圣旨收进匣子里,对着身后一众禁卫军一挥手,道一句 :太子殿下,得罪。
禁卫军统共三十六人,领队的是一个青年,名景芢,年约二十六七,长得斯文俊秀,一点也不像个武人。但穆桓止知道,禁卫军的能力是不能单靠他们的面相就评断的。皇家禁卫军,多是皇家养的死士,一生忠于皇家,敢拼命,不惜命。且只听命于皇帝一人,杀伐果断,绝不手软。 穆桓止他们,除却完全不会武功的未然和不太做指望的旺财外,也就只有五个习武之人。这样一来,他们似乎完全没有胜算。穆桓止只身挡在禁卫军前面,急道 :“孤觉得这里面有误会 ! 顾念景一直在雾宿山,怎会变成反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