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诺被吵醒,惺忪的眼看人还不分明,只能下意识地搂紧穆桓止,“不走不走,师傅在这儿。”
“师傅?”穆桓止转了转脑袋,有些迟疑地开口。
“嗯,”拂诺含糊地应了声,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师傅在这里,不怕了啊。”
林然做好饭听到屋内传出的动静,询问:“可是桓儿醒了?”穆桓止看着慢慢转醒的拂诺,低声说:“你先别进来。”
林然只好在外面候着。
“师傅,你怎么在这里?”穆桓止压低声音问他。
拂诺揉揉惺忪的眼,嗔怨道:“还不是怪你。”
“怪我?”穆桓止有些茫然。
拂诺起身靠到chuáng背上,活动活动酸胀的手,道:“你昨夜发烧,为师喂你喝药,你抱着为师不肯撒手。枕着为师的胳膊睡了一夜,你睡得安稳。可苦了为师这只胳膊了。”
穆桓止偷瞄拂诺,他刚起chuáng,发丝有些凌乱,衣衫松松垮垮,眼睛下方着了青色,明显是没睡好。
“对不起,师傅。”穆桓止满心愧疚的上前给拂诺揉胳膊。
“嗯,”拂诺揉揉太阳xué,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来自自家的徒弟的服务,“为师在你这儿再躺会儿。”说完不待穆桓止同意复又钻回了被窝。
穆桓止小声唤来在外面守着的林然。
“桓儿……”
“嘘,”穆桓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chuáng,小声说:“师傅还在睡觉。”说罢轻手轻脚的下chuáng,待林然给他梳洗好,他又折回去给拂诺掖了掖被角。
侧躺在被子里的拂诺,眉眼微不可见地展开一线。
第15章 第十五章
穆桓止如约去了后山。
林然虽有不放心,但还是拗不过他,千叮咛万嘱咐后便随他去了。穆桓止病好后jīng神的很,攒着一股劲呼哧呼哧的爬去后山。ròu球已早他之前到了。后山空旷,盖在地上的雪折she出白光,晃眼睛。穆桓止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才两日不见,ròu球身高见长。
“你病好啦?”ròu球有些惊讶他的恢复速度,他还以为像穆桓止这样的瓷娃娃生病了会在chuáng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见好。
“好了啊。”穆桓止撇嘴,“又不是什么大病。”
ròu球走到他跟前,围着他转了两圈,才道:“昨夜你发烧,拂诺去照顾你,一夜没回来,”顿了顿又道“今早也还没回来。”
穆桓止想到昨夜枕着拂诺的胳膊睡了一晚,小脸微红,他不自在地别开ròu球的眼睛,岔开话题:“还在睡呢。我有事要问你。”
“哦,问吧。”ròu球也不深究,蹲下来捏了团雪球搓着,不多时便化成了水。
穆桓止也跟着蹲下,审视般盯着ròu球,试图从他仍显稚嫩的脸上看出什么来。ròu球像是无所察,仍专注于手中的雪球。
穆桓止不太能藏住话,往往是心里想什么,嘴里就吐噜出来了。而今天他一反常态的犹豫,正是因为心中困顿。万一,万一ròu球是占灵而来,他要如何?又万一,拂诺也是占灵而来,他又当如何?还万一……如此万一万一的循环往复,穆桓止万一了十多个万一他该有的动作后,终于鼓足勇气,小心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之所以停顿,是因为穆桓止也不确定他面前的这个有着人身的孩子究竟能不能被称为“人”。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呼吸声、落雪声、风声,都变得微不可闻。ròu球捏碎手中雪团,歪着脑袋,笑道:“你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问我?”
穆桓止有些意外,他没想到ròu球一说一个准儿的说出他的心思,更没想到他承认的这般慡快。“我只是不确定。”穆桓止也把话说开。
ròu球突然凑上来,勾唇问道:“你怕不怕我?”
穆桓止眨巴下眼睛,下意识道:“不怕,”默了默又问道“那师傅和轩墨师叔也是?”
ròu球踢走脚边雪块,道:“不是。”
穆桓止下意识舒了口气。
“但也差不多。”ròu球这么说。
“恩 ?”穆桓止被他说糊涂了。
ròu球抓抓头发,道:“哎呀,这个说来话长,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