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留的记号?”拂诺问轩墨,“什么记号?”他没留,未然估计也不会,难道是汤圆给轩墨留的?
“红绳。”轩墨说。
红绳?拂诺心有疑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总归轩墨来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还能多个帮手,于是着手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汤圆探知到了桓儿的踪迹,以防打糙惊蛇,我让他一个人先去探探qíng况。”
“何时去的?”轩墨问。
“去了有一会儿了。”
“怕是已经打糙惊蛇了。”轩墨说。
“我也这么想,”拂诺说:“难得你我想到一处。”
轩墨瞥他一眼,难得没有反驳。
“我们现在要进去吗?”未然问。
“既然已经打糙惊蛇了,gān脆就破罐子破摔摔到底,”拂诺抖擞jīng神,“进去。”
轩墨听着他一通成语和民间谚语混用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但仔细品味又不是那么对味儿的话,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以后还是多读点书吧。”
拂诺闻言楞了一楞,下意识就回了一句,“不是人丑才该多读书吗?”
轩墨:“……”叫你多嘴!
拂诺口中的进去,并不是直接从山寨大门大摇大摆的进去,而是依靠轻功躲过寨子里不时晃出来的人悄悄的进去。拂诺上次那趟营救之行还算有点收获,至少记住了寨子里屋子的走向和分布。
东边是上次未然待过的地方,那片儿房子算多,估摸着是土匪们睡的地方,东边房子那块儿的偏东南方是柴房厨房,桓儿搁那儿的柴房待过。
拂诺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那间未然曾经待过的屋的具体的位置,然后手遥遥一指,就给定了方向。
轩墨是个行动派,拂诺刚给定了位置,下一瞬人就飞身奔了过去。拂诺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具体的方位,就只能捕捉到他转瞬消失的背影了。
总不能让师弟一人孤身犯险。拂诺到底还是担心轩墨一人应付不过来那头狡猾的狐狸,故而轩墨上一瞬离开,他下一瞬就拉过未然一并飞了过去。
至于具体的方位,等到了再说吧。
轩墨落在东边那片某一间房子的屋顶上,屋顶上雪积的厚,他甫一踩到上面,鞋就被浸湿。趴不能趴,拂诺他们也还没到,轩墨为免过快bào露,只能选择蹲到屋顶上。
这动作不怎么雅观,和如厕无异。轩墨再一次皱了下眉头,而颇照顾形象的他这次为了不被人发现也不得不忍受着这不怎么雅观的蹲姿。
拂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轩墨一脸嫌弃但又不得不忍受着这个不雅观动作的生无可恋的表qíng。他踩着雪小心踏过去,弯下腰附在轩墨耳朵边问了句,“如何?”
轩墨侧过耳,抬眼看他,扯过他的衣袖就往下拉,也让他同他一道感受一下这如厕一样的蹲姿。待拂诺蹲下后,他反问他,“如何?”
拂诺笑了笑,也不着急从他手里扯回衣袖,只道:“师弟到底是师弟。”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反倒在他和轩墨之间添了几分熟稔,竟有种时光倒转至多年前兄友弟恭的错觉。
轩墨自然也是感受到了,不动声色地撤回手,“没见人出来。”
拂诺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从你来到我们赶到,这期间没出一点儿动静?”
轩墨嗯了一声给出回答。
见他话少如此,拂诺便没再继续问,但疑虑已在心中生成———这里,似乎安静的过了头。而眼下正经历着的场景,不知怎的,就让他想起了他的前师傅———最是德高望重的无垠道长说过的一句话:bào风雨来临前总是异常平静的。
异常平静的表象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拂诺搓手指搓了十七八个来回后,有间房的门被人自内拉开了。
房门的位置不太好,正对着拂诺他们蹲着的那间房的屋顶。房门大敞,屋里头的人一出来抬个头就能瞥见对面屋顶上蹲姿各异的三人。
轩墨不大乐意被外人看去他这幅样子,便支起腰拖着步子往旁边挪了挪。如此,屋里头的人一出来抬个头的功夫也不能一眼瞧见他。轩墨想的极好,步子也挪的极其坦dàng,一点也不知这挪步的动作比之那如厕的蹲姿好看不到哪里去。
拂诺在一边憋着笑,他这师弟,还是如此顾及形象。无论何时何地———发型乱不得,衣衫需整洁,形象二字比天高,半点折损不得。笑着笑着,拂诺个嘴贱的又想逗弄逗弄轩墨,“师弟,”他叫他,“你可曾见过跛脚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