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的啊,还不快去宣太医!”高耀看着这qíng景,喊道。
景云的手突然动了,甩开边上的侍女,人也站了起来,一下就往外走,刚好与门口的高耀撞上。将人推开快步向外走。高耀赶紧跟上,“殿下,您是要上哪?”
景云咬牙道:“带上人,孤要去抄了那霜华馆。竟敢勾引朝廷命官,孤倒要好好看看那个月霜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敢打中兴王爷的主意,谁给他那么大的胆!”
高耀赶紧上前,阻在景云面前,抱着他的腿:“太子不可啊。王爷的事已经闹得尽人皆知,如今您再大张旗鼓的去拿人,那么个低下的风尘中人,再传出去,可如何了得。太子您如此,让皇上做何想啊?您不为别人,也要为自己想啊,太子的名声,还有咱大夏,您可是大夏的储君。殿下您要三思啊!殿下……”
那么个货色,慕博衍你竟然当着父皇的面承认自己倾心那么个下三滥的货色。孤顾着你,不想毁了你,待你如珍宝般捧着,这么些年不敢越雷池一步,再难自禁都忍着,你倒是好,如此的自甘堕落。你喜欢男人,凭什么是那种人,凭什么孤要不得!景云的眼睛都充血了,高耀死命拦着,他想要挣开,身形不稳,差点晃倒了,空着的手在半空中抓了一把,亏得边上的人有眼力劲,将他扶住,太子才没倒下。
高耀赶紧爬起来与内侍一起架着太子,看着这位向来温润,脸上不带喜怒的爷满面苍白,连唇都褪去了血色,加着那只还没止住血的手,实在是渗得慌。高耀喊道:“太医呢?死了还是瘸了,还不到?”
景云bào怒攻心,这会才回转过来,他使劲抓着高耀的手臂,费力的吐出那几个字:“摆驾,孤……要去……中兴王府。”
往常觉得东宫到王府的距离有些远,今日景云在车上坐了一会,虽说很多事qíng都还没回想起来,但心里的怒渐渐的泄了下去,却又慢慢升起了一丝又一丝的无力感,乱糟糟的思绪一点都没理好,就听高耀在车旁边道:“爷,到了。”
景云白着一张脸下了车,连通报都没等便闯了进去。走路的速度快,京生得了报急急从后追赶,太子这是来者不善啊。王爷顶着那张花脸出现的时候京生就觉得事qíng大条了,皇上怒着禁了主子三个月的足,太子也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景云直直往墨渊居而去,推开门,整个院子都没看到慕博衍,这一路他都在想着如果见到他人,要怎么做,先骂几句还是先打上一顿,这个人太可恶了,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牵扯他不足外人道的qíng绪,可恨他还会深受影响。可没想到那个让他勃然大怒的人竟然不在。他突然就觉得好像很多qíng绪就没有了意义。
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景云突然就疼了起来,又说不上疼在哪里,只是一顿一顿的抽着疼。那个人一点一滴的变化都在脑海里打转,生动活泼慢慢变得深不见底,好的坏的,带来的都是他们之间一段又一段的距离。他一早就知道纵使皇家贵胄,求而不得的苦是躲不过的。可今天求不得带来的五蕴炽盛之痛,让他知晓何为心如刀绞。可就算是疼得狠了,堵着的那股气还是上不去下不来,充斥着胸膛,发都发不出。
景云立在屋里,看着空dàngdàng的房间,小塌上的毛皮毯子还散乱的堆在那,桌上的杯盏里还盛着一半的茶水,却早就凉透了。他呆呆的看了半天,好像都能看到那个人是如何在这房内生活的一般。在父皇面前认得那么gān脆,慕博衍是在躲他吗?许久他才问:“你家王爷人呢?”
赶上来的京生忙回道:“回太子,王爷他……他去了世安苑。从宫里回来,主子他就去了那,谁都不让跟着,那里久无人居住,冷清的紧,这天寒地冻的,奴才又不敢拂了爷的意……”
“世安苑……”景云重复了一遍,若没记错,那曾是老王爷的居所,他记起小时候的慕博衍受了委屈便会一个人跑到觉得安心的角落里窝着,这世安苑对他而来应该是最能安下心的地方了,可是他慕博衍又有受了哪门子的委屈。景云的眼中色彩深了几分,连带白着的脸都yīn了下来。
京生看他那样,赶紧说:“太子殿下,奴才给您领路。”
跟在京生后面,拐了几个弯到了一处院落,正是世安苑。京生领着人到了门口停了一停,等景云进了门才又跟了上去。此时天色暗了下来,景云看着院子里的树,稀稀落落的枝叶在风中唰唰作响,枝头上一点,月亮已经挂上来了,一行人走进,将树上那些寒鸦宿鸟都惊飞起来。看着如此荒凉景象,景云呓语般的说:“你是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