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耐烦地挑了挑眉,要不是此刻他的心qíng因为再次见到吴风而有所好转,早就已经毫不犹豫地取了对方的xing命。
但他的耐心也是有着限度的。
不悦地将视线移转到聂青的面上,君莫问一句也懒得多问,已沉声喝道:“让开!”
聂青并不知道来者的身份,但仅从他望着吴风的表qíng和眼神中,她就能够察觉对方有着不亚于自己的执着。
一个念头瞬间闯入她的脑海:他是要来把吴风从自己的手上夺走。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这么做!
所以聂青并没有被君莫问的气势所压倒,她仍然固执地伫立于冰棺之前,似乎想要凭借自己的身体阻隔对方的视线,同时大声道:“他是我的。”
君莫问的眼神瞬间冰冷了几分,表qíng也变得更加危险,若是让曾经历过泰山之役的人见到,恐怕他们全都会立即躲得远远的,以免被他的怒火所焚烧殆尽。
他咬了咬牙,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比冰还冷:“不要bī我杀你。”
聂青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慑人杀意和威势,但她仍然毫不退缩,只喃喃道:“他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他从我的身边夺走。”
君莫问的眉梢轻轻地挑起,早在多久以前,就无人再敢这样与他说话了?
若非吴风,现在这武林早已是他的天下。
他可以为了吴风而隐居一世,却不能允许有人阻碍他带走吴风。
再说什么都已是多余,在君莫问的眼中,既然是聂家的人,本来就有该死的理由。
他适才对她一忍再忍,实在已经足够了。
君莫问毫不留qíng地出手。
聂青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功,或许,能够与眼前这黑衣男子相匹敌的,只有吴风了吧?
虽然不曾见过这两个人相互比试,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本能地觉得,如此刚劲有力、又浑厚无匹的掌风,也只有那个人翩若惊鸿、举重若轻的剑招可以化解得了。
“聂青!”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人惶急的喊声,然而聂青已经充耳不闻。
她的眼前重又浮现出那日初见时吴风的模样,他白衣短剑、不染纤尘,正缓缓漫步于飘舞似雪的落英缤纷中。
聂青的唇边,不禁现出一缕淡淡的微笑。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抚摸着那冰棺,只想再看清楚那人安详俊美的容颜。
鲜血弥漫于冰棺之上,渐渐渲染成花的形状……
君莫问听得那一声呼唤,心中不禁微觉惊讶。
眼前这女子就是聂氏的传人聂青?
根据月恒教所得到的消息,半年多以前,聂青就已经去过流瀑峰飞雪岩,并且其目的是刺杀吴风。
或许是因为当时她失败而回,所以半年以后,她再次前往江南的时候,就有聂氏第一高手聂波随行,并且最终……
君莫问心中一酸,没有接着想下去,只是有些奇怪地望着已然倒地的聂青。
她当是对吴风怀恨在心的吧?为什么刚才却又表现出如此的依恋?
来不及多想,他忽觉身后有凛然的杀意,一回头,便见一名面色苍白的少年正伫立在门边。
这一瞬,君莫问忽然有了一种奇怪至极的感觉,这少年那苍白的面容、忧郁的气质,为什么好象在很久以前就已相识?
那少年凝视着聂青的尸体,身体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终于厉声道:“所有的人,都是你杀的?”
君莫问冷冷地望着他,一个名字忽然掠过心头,于是他用更加危险的语气道:“你就是聂波?”
那少年的眼眸中,忽地掠过深切的悲哀之色,半晌才道:“已经没有聂波这个人了。”
似乎不希望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的视线重又转到君莫问面上,冷冷开口道:“我本已决定此生不再用剑,可惜现在却不得不破例。”
君莫问傲然挺立,有些不屑地道:“我平生杀人无数,也不在乎多你一个。”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微一抿唇,才接着又道:“我只问一句,是不是你杀死了吴风?”
说到最后半句,他的声音竟然也已经微微颤抖。
少年的面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灰败,半晌才道:“是。”
声音细微,几不可闻。
但君莫问却已经听得足够清晰。
那个“是”字如同雷鸣,在他的耳畔和心头反复回响,而早已压抑不住的怒气也在瞬间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