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有些无法承受他的视线,qíng不自禁地低下头去,道:“他们全都死在了徐州城外,尸身早已被大雪掩埋,所以花了些工夫才找到他们。”
“只凭孟祺一个人的话,想必无法做到。”
并不是君莫问小看孟祺,但他十分了解徐清的xing格,知道对方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qíng,因此所派出的也必然是绝对能够完成此次任务的jīng锐。
现在任务失败,多半是中途发生了意外,恐怕是有其他的高手相助孟祺,这才令得己方铩羽而回。
徐清的头垂得更低:“是。虽然当时的踪迹已经被大雪掩盖,但经过周密的探查,还是能够大致推导出所发生的事qíng。他们应该是先截住了孟祺,经过一番厮杀,已经令得对方身受重伤,但中途却有其他人介入,这才……”
“对方所用的是何兵器和招式,能够推断出是何人所为?”君莫问从容不迫地开口。
此次前来中原,他所带着的都是月恒教中的jīng锐,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在这里折损了几名,身为教主自然不可能不重视起来。
对方能一举歼灭教中的数名高手,人数应该也不会太少,多半还在徐州城附近,若能从其兵器和武功中推断出对方的身份来历,君莫问也不介意暂缓自己去江南的行程,亲自走一趟去解决对方。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对死去教众的最好jiāo代。
然而徐清的表qíng却变得更加古怪,终于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向他望了一望,咬了咬牙,道:“从尸体身上的伤痕推断,对方应该是使剑的高手,而且只有一人……只用了一招。”
当听到对方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始终表现得镇定自若的君莫问,才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但真正让他动容的,还是徐清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只用了一招,便可以杀死教中的数名jīng锐?
放眼天下,君莫问除了自认有这样的把握之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够做到此等事qíng。
难怪就连做事谨慎、冷静自持的徐清,都会一反常态,表现得有些苦恼困惑。
船舱内沉寂了片刻,徐清是等待着自家教主的命令,好让他知道如何解决这件棘手的事qíng,而君莫问则是在心里掂量着自己所知道的中原高手的名单,然而无论是哪一门派的高手,似乎都没有如此深不可测的武功。
忽然之间,有个俊逸出尘的白色身影似乎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君莫问不禁怔忡了片刻。
在三分酒家所遇见的那个少年,或许会有如此的实力吧?
但那个人超脱物外,又怎会贸然介入这样的江湖恩怨?
君莫问收回自己有些神游天外的思绪,转脸向船外的漫天飞雪望去,淡淡开口道:“能否追踪到那人?”
虽然随口问了这么一句,但他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对徐清的回答抱有多大的希望。
既然对方的武功已经高到了能在一招间杀死教中数名高手的地步,那自然也不会留下多少线索,让徐清所派的人能够追查到他的身上。
更何况,这接连几日的大雪,也成了那人最好的掩护。
果然,徐清的头又低垂了下去,轻声道:“请教主恕罪。那人的轻功极高,再加上这场大雪,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可供追踪,线索还没到徐州城,就已经完全中断。”
君莫问微一点头,道:“派人将他们的尸体送回北天山安葬,对家人要加倍抚恤。至于那个不知身份的高手……”
稍微停顿了片刻,他才轻轻又道:“若再遇上如此厉害的人,无须硬碰,直接报予我知。”
能会会此等高手,可以算作是自己此行中原的意外收获。
徐清向他躬了躬身,表示明白。
骤然间,江面上传来清冽入云的笛声,瞬间吸引了君莫问的全部心神。
如同随着飘飘扬扬的江雪,自天际云端而来,带着超凡出尘的淡泊,又有着绝世而独立的清冷孤高。
虽然是从未听过的曲调,却让君莫问莫名其妙地回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个美妙月夜,在青州城外的山丘之上,那纤细的白衣少年所chuī的笛曲。
然而,却又有着些微的不同之处。
笛音突转高亢,激越中带着隐隐的愤怒之意,随后几个转折,又渐趋平缓,带上了些许哀思和追忆。
chuī笛人的心qíng,如同这美妙的笛音所展示的,正处于激dàng不休的时候,根本就难以再保持平和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