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文岸对外的说法,并无他同姜衡期任何的瓜葛。huáng河解封,怪石现世,文臣却破夷然,羸弱而杀敌方赫赫有名的将军……
一切的天佑、神机,都变成了妖法。
萧轲也会想,为什么他们都不记得自己是费劲了心力为这江山的呢?想想几代萧氏子,浴血边关,他们这些明明称得上是偏安一隅的人,却大言不惭指指点点。
清明?这世界本就不需要清明吧,他们活的好,也只管自己活的好而已。现在他们以为自己活着便是天灾人祸不断,只要他萧轲死了,一切就自然太平。
真是……
他曾经也是玩弄权术,控制民心的人,如今才是真正晓得了这无奈。不过不打紧的,为这江山,假如真的能换来所谓的国泰民安。
有人拉扯着萧轲到刑台上,那刑官凶神恶煞的,而在见到萧轲的一瞬眼竟是有些微动。
他识得萧轲,而这大姜都城,又有几人不识得萧轲呢?
午时三刻便是午时三刻,分毫差不得。
隔开的围栏外,形形□□的人拥在一起,心思各易。着了甲胄的兵士持着刀剑严防在那里,只有目光可以透过去。
萧轲的刑罚,是火刑。
获悉的一瞬间萧轲几乎要称赞自己神机妙算了。pào烙,火刑,当真是般配得很。有人拉扯着他的衣服,推搡着他。
细碎的雪粒纷纷扬扬着贴近皮肤,丝丝微微的冷一点点渗进来。萧轲突然想起了萧府院中的梅花,想必在这细雪的映衬下,当是格外好看的。
腊月二十九,年关。
明日便是除夕了呢,是不是自己去了,这姜都家家户户,都能够过上一个好年呢?
瑞雪兆丰年……
人群突然熙攘起来,萧轲现时的耳力也是不济,听不清那些人在吵嚷些什么。可能是同自己有关,又怎么可能同自己无关呢?
萤燃被王毅拥着,在官轿中动弹不得。他吵着要下去,王毅则是充耳不闻,只挑开轿帘,让那一幕幕如戏般映在眼前。
“这便是小六儿了?自幼时的一面之缘至今,竟是不大认得了。”
撒谎,明明前日还商着我掩你去楼子里。
“萤燃,你且等着看,看萧家是不是气数散尽,看他文家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无法无天!”
我一直在等,却从未想等来这样一个结果。
“此去漠北,生死难料,光明些的身份我早已为你们准备妥当了,想离去的自离去吧,只是你们幼时所下的蛊虫我是确实奈何不了,不过只要你们对萧家无加害之心,想来是无事的。”
老子可不会走,那文家未免欺人太甚,光明些的身份怎么够老子动手脚。
“萤燃你去王家罢,那里太平些。王毅是如何想的,也要你探一探了。”
我一直想去宫里,想去文府。
“王毅为人尚可,你莫要太使xing子了。”
到头来,真正使xing子的,是你啊……
观刑的人极多,从世家大族到平头百姓,几百双眼睛盯着那刑台,心思各异。
文郁端坐在观刑台上,身旁便是文相。文郁眼中有光,qíng绪却看不明晰。午时三刻,快到了。
刑台上早就搭起了枯枝,围着中心的铜柱。枝上有雪,不过太薄,稍加些温度便能融,没人在意。
萧轲被人缚在了铜柱上,锁链一圈圈地绕在身上,一时四下无声。
歌回拨开层层叠叠的人群,看到的就是这样子的萧轲。
发丝凌乱着,着着囚衣,面色白到透明。歌回来得急,见此急火入心,登时呕出一大口血来。那嫣红融了一小片雪,煞是好看。
黑服的男子扶了她一下,递给歌回一丸药。
“歌回姑娘,在此,可看得清楚了?”
歌回凝噎着,说不出话来,只不住的点头。
“那在下还有些事,便不伴着歌回姑娘了。”黑服的男子拱手,歌回才想起此次,不止是要观刑的。
“我同你……”歌回回神,揩去嘴角的血丝急道。
男子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言:“萧公子所托,在下一人足矣。”
歌回突然想起,萧轲从头至尾,竟是没对自己言过半分的。心蓦地绞痛,但jì子没失去理智,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多一个人便多一分风险。
黑服男子又道:“姑娘且放宽心,此事至此,已有九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