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当时将我吓得不清,本想修书大哥二哥,让你们加急赶回,幸好之后爹的病qíng好转。”说到回转处,宋功远表qíng稍稍放松,他轻笑了一下补充道,“爹身体好些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训了我一通,说边关局势不稳,我居然想找大哥回来,实在太不知轻重。”
宋保国一片丹心,热血报国,可谓死而后已。宋功勤一直敬佩父亲,他志不在安天下,求的是公道在人心,安泰在民间,自认对得起本心,却也知辜负了父亲。为此,始终心怀愧疚。他本已立誓除却此事之外,此生绝不忤逆父亲……哪里预料得到自己会遇见楚风雅,他哪里预料得到,上苍竟如此恩宠自己,却也让他无法尽孝。
宋功勤心中忧郁,脸上自然暗淡了神qíng,宋功远见他失落低沉,只道他担忧父亲棒打鸳鸯,有心安抚道:“二哥,你和楚大哥之事,我是能够理解的。爹怕是一时难以接受,但我想,他那么疼你,终究会答应。届时我也会帮你。”
此话虽有私心,宋功勤还是郑重开口道:“你好好孝顺父亲,有朝一日成家立业,便是帮我至深。”
说到这一话题,宋功远连连苦笑,道:“爹最近也不知怎的,明明我还年轻,他却bī着我成亲,成天拿画卷给我,如今我大约见过京城所有千金小姐的画像。”
宋功勤自己私定终身,岂好意思bī婚幺弟,见宋功远为难,他关切问道:“功远,你可有心仪的女子?”
宋功远摇头道:“仅瞧画像能瞧出甚么来?若想共度一生,自然要说话投机。”
“你有遇见过说话投机的女子吗?”
“我连女子都未遇见几个,”可怜宋功远叹息着说道,他想了一下,又道,“说到说话投机,我难得同楚大哥说话投机,怎么不见他?”
宋功勤未料这嫁娶问题宋功远能扯到楚风雅身上,他复而警惕打量对方,思忖着缓缓道:“功远,你知道风雅是二哥的意中人罢?”
“我自然知道,二哥你不是才告诉我?”宋功远一脸不解地答道。
宋功勤踌躇开口,“你对他,究竟,是何?”因不知如何措辞,说得语焉不详。
宋功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着大笑出声,斜睨自己的哥哥戏谑道:“二哥,你想到哪里!我只是喜欢楚大哥口中的江湖才聊得投机,有心亲近。”
宋功勤微微报赧,他那算不得英雄已经气短的小儿女心思被幺弟看破,实在不知如何辩护,索xing转移话题回答对方先前的提问:“我方才不小心摔坏了风雅贴身佩戴的玉玦,惹得他生气,他又离开了。”
“楚大哥如此气度的人,能惹得他生气,想必那玉玦非常重要。”宋功远推测着说道。
宋功勤未将对方的话当真,毕竟,“楚大哥如此气度的人”这句话一听便不切实际。
宋功远兀自续道:“玉为灵石,可祛邪避凶。楚大哥若将这枚玉玦贴身佩戴,意义自非比寻常。二哥,这回你可闯祸了。”
闻言,宋功勤心中一动,玉石可作护身符,苗未道曾说楚风雅身体弱,这玉玦贴身佩戴,应是有安康的寄寓。如今被自己摔断,只怕有不祥之兆。宋功勤向来不信鬼神迷信之说,然而事关楚风雅,他唯恐疏漏,凡事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无论此玉是何作用,由他想来,及早修复才是要紧。
然而,尽管宋功勤有心尽早补玉,可此去师门,长路迢迢,不是数日可归,他又担心自己动身后错过回来找他的楚风雅。楚风雅虽说稚子心xing,惹他不快他定要拿你发泄一通,但又另有大气通达,稍作发泄往往便轻易释怀。依着宋功勤推想,楚风雅不会当真待宋功勤修补好玉玦才返回,应该不出数日便来寻他,届时,宋功勤希望能够同对方一同上路回师门。并辔策马,一路同行……只是,回过头来,这又耽误了时间。
一时之间,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低头望向握在手中的断玉。
……这不祥之兆……
最终,宋功勤决定先找到楚风雅再议。
前几日宋功勤在偌大京城寻人,总见不到人除了因大海捞针,寻人太难之外,也因他不敢bī得楚风雅太急,怕自己找得紧,对方反而躲得远。此时,他决定为顾安全,即便惹对方不高兴,也势必要把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