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心qíng不差,身体却相当差,只说了那么两句,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体力不济得在椅子上都隐有摇摇yù坠之势。宋功勤见状一收疑惑,赶紧提正事,“秦小姐,宋某略懂医理,不知你所染何疾,且由宋某瞧上一瞧?”他不认为自己治疗得了对方,不过若有希望缓解病qíng,他也希望尝试一番。
秦颂似对宋功勤更无信心,面对这一提议,她只淡淡摇了摇头,道:“宋公子好意秦颂心领,我这顽疾连御医也束手无策,且由它去。”
这位秦家小姐xing子当真少见,前一秒还毫不见外地打趣宋功勤,后一秒便冷淡拒绝宋功勤的好意。幸好,宋功勤xing子也不多见,被人怠慢,他毫不介意。面对与他算不得有jiāoqíng的秦颂,他未作犹豫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盒。“这药丸是我师门灵丹,名为huáng泉花月丹,据说有起死回生功效。当然,这功效说得夸张了些。可无论如何,此药有百利无一害,我希望秦小姐试上一试,能起到些许提神安眠的作用也好。”
秦颂因jīng神不振,原本只垂眼倦怠地听宋功勤介绍,但听见“huáng泉花月丹”后,她抬起头用讶异的目光打量向宋功勤。待宋功勤说完,她默默看了宋功勤手中的锦盒片刻,之后,不动声色道:“我听说过一种叫做huáng泉花月丹的奇药,据说无比珍贵,当世仅存三颗。就是此药吗?”
宋功勤意外挑眉。“秦小姐当真见识广博。”
秦颂的眼眸深不见底,她低头望向锦盒,若有所思地轻声道:“如此珍贵之物,秦颂受之不起。”
“任何身外之物自然都不如身体珍贵,从贩夫走卒至达官贵人,无一人受之不起。”宋功勤坦然说道。
闻言,秦颂以似乎重新认识了宋功勤一番的目光凝视向他,良久之后,她缓缓开口道:“我听说此药丸以滋yīn为补,至yīn体质服用方才有效?”
“秦小姐果然懂得多。”这所谓“花月丹”顾名思义,是女子适合服用的药物。不然,即便对父亲的沉疴没有太大作用,宋功勤也早已让父亲试服。
“如此说来,我不能用。”秦颂肯定说道。
宋功勤实在不懂秦颂为何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出于好意,不便qiáng求,见秦颂不肯服用,索xing将药盒轻轻放在桌上。“秦小姐不愿服用也无妨,请务必收下这颗药丸。他日若有人需要,秦小姐也可代为转赠。”
这一回,秦颂未再拒绝,反而异常慡快点头道:“我定不会辜负宋兄之意,从贩夫走卒至达官贵人,众生平等,轻财贵义。”
先前秦颂忽然改口唤宋功勤“宋大哥”,那取的是调笑之意,实际她只以“宋公子”界定自己与宋功勤的往来关系。如今,她却以“宋兄”称宋功勤,不亲不远,颇有江湖儿女的飒慡英气。
宋功勤每每自认算得上了解眼前这位秦小姐,便又一次被对方的不同表现推翻心中形象。而这一回,秦颂说着“轻财贵义”时,眼中闪过的光芒皓右明月,竟令宋功勤觉得比之曾经明月下那惊鸿一瞥更打动人心。意识到自己心中有倾慕之意,宋功勤赶紧收敛心绪。他自信qíng之所钟永不动摇,可他能欣赏仰慕世上任何他人,唯独曾经让楚风雅计较过的秦颂,他不敢为对方再心生一丝好感。
秦颂自不可能知晓宋功勤想法,有别于先前对宋功勤的疏离,此时望向宋功勤的眼睛多了一份暖意。见宋功勤想得出神,秦颂没有催促他继续说来意,仅仅耐心等待。只是,这一日的奔波,到此时,秦颂当真已体力透支,先前是不愿在宋功勤面前漏了虚弱模样,眼下已另眼看待两人关系,也便不再逞qiáng,直接将身体的重心移到椅背扶手之上。
宋功勤见状自然明白秦颂撑得辛苦,有心让对方早些休息,他抓紧时间继续说正题道:“秦小姐,你一位未婚女子与我上路,实在太招人耳目。我担心万一被认出,有损秦小姐的名节。不知秦小姐是否愿意稍作乔装,以妇人形象出行?”
宋功勤说得急,这原本的打算也未再多作考虑,等说完才暗道,方提醒着自己撇清疏远,这一回头就要和对方假扮夫妇,当真讽刺。
对于他的提议,秦颂的眼中闪过一丝暗恼,为此原本苍白的肌肤都染上了薄薄一层粉色。不过,她非似对宋功勤生气,回答之时,语气仅是微微质疑地提出异议道:“我以男子形象与你同行不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