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伤口,如果不是jīng通毒术和暗器的仵作,根本不会发现其中的真相。
并且凶犯使用细雨针的力度和用毒的材料用量,都是一绝。
细雨针是北冥翩义未入赘前的本家的绝杀招,一脉单传,到北冥翩义这里,却断了。
他的两个孩子中,北冥祁个子太高,生得魁梧有力,细雨针不适合他;
女儿北冥念身形倒是合适,可惜她志不在此,喜好打抱不平,豪qíng万丈,这样的人不懂得收敛声息。
再来说说孙子。
大孙子北冥晏?算了吧,身体最虚的那段时间,快步走都累得大汗淋漓,虽然有才,却不是最佳人选;
老二北冥显,也就是谢凉,心思足够,可láng子野心,纵然能力不差,也不可倾囊所授。
北山之主传位有三:北冥却岚毕生所著□□大成之《玉散谱》、仪式额间家主点砂和绝学细雨针。
而他从来就没打算过传位给谢凉。
老三北冥昱悟xing不大够,也少一分恣意,做事死板又规矩,不像谢凉般锋芒毕露,也不学北冥晏暗度陈仓,中庸得有些可惜;
老四北冥易如鸟,留不住。
这细雨针,他最终还是传给了年尚幼小的北冥晨。
这个早夭的老五,最是可惜。
还有一个叶笑云,与薛骆迁一样慧眼通灵,看几眼便偷着学会的叶笑云。
就北冥晏所知,当今世上使用细雨针这样武器的人,不出三人,除去叶笑云和北冥翩义,剩下北冥翩义的父亲,人在塞外。
所以北冥晏才会如此怀疑师父,当面对质过他。他是想不出北冥翩义的动机,但也不想去想。
每次想到这儿,他总会想到那个小小的身体,永远睡在他的怀中,睡在地底,再也不能睁开桃花一样漂亮的眼睛,叫他哥哥、对他笑。
……唉,都过去吧。
无论如何,不能再连累骆迁和薛家人了。
他师父的嫌疑如此之大,恐怕最后脱不了身。
所以这亲必须退,不仅要退亲,他也该同薛骆迁避些嫌才是。
“骆迁,你听我说……”
薛骆迁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红绳,下面坠着北冥晏的玉牌:“阿晏已许了给我,不退亲。”
玉牌才是许诺的见证,就如房契地契……卖身契。
当初他给薛天籁,是想帮她过长辈的关,后来薛天籁将玉牌转给薛骆邶,薛骆邶又给薛骆迁,最终还是归了薛骆迁,意思倒是不差。
再后来他亲自给薛骆迁的意思,才是玉牌真正的寓意。
北冥晏呆呆的:“啊……”他明明说的不是这个退亲,薛骆迁必定是故意逗他,他却当真了。
心里有些恼怒,还有些暖意:“知道了啊……”
薛骆迁将他双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我来告诉阿晏一个秘密,如何?”
“什么?”
“自从阿晏说喜欢我,我每日醒来,都很恐慌。”
“嗯?为、为何?”
“你这么好,我怕人来同我抢。”
“……”
“总是在想,阿晏若要被人抢走,我该怎么办?”
在北冥晏极速憋红脸时,薛骆迁揽过他肩来将他抱住:“以后不准再看轻自己。”
那时他们刚一起走到看押谢凉的牢房门口,站在无人的角落里说话忘了离开,北冥晏四下瞟了几眼,周围并没有人,便伸手轻轻拍了拍薛骆迁的背,呐呐道:“知道啦……”
他明白薛骆迁的感受,因为他也是如此,薛骆迁的好在他眼中是极好最好天下第一好,薛骆迁的不好让他更加喜欢。
那一刻,北冥晏觉得无比舒心。
下一刻,薛骆迁一句话叫他破功笑出来。
“和天籁的亲还是要退的。”
“好……”
“阿晏是我的人。”
“啊……”gān嘛说话这么……直白……
怪不好意思的。
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外面大雪连天,北冥晏将下巴靠在薛骆迁肩上,想起他们在青崇山上那个山dòng里的样子来。
不过三月有余的光景,北冥晏却觉恍如隔世。从那年在下船初见,到如今已是第十四个年头了。
他就这么想了一会儿,薛骆迁不放开他,两个人也就这么抱着,直到北冥晏觉得实在是够了,还有正事要做,才推了推他:“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