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游鱼_作者:门徒同学(30)

2018-01-09 门徒同学

  由此,阿大的父母认为乌鸦是福星,他是上天给他们带来的机会,他来了,灾难也就过了。

  也正因如此,阿大的父母对乌鸦更是加倍照顾,视如己出,和自己的一子一女一块养着。

  “你还有个姐姐?”从哥问。

  “嗯,嫁到北坡了,上次的俘虏是我阿姐和姐夫挪来的。”阿大说。

  听到俘虏二字,从哥心里有点堵,于是把话题扯了回来,继续就着乌鸦发问——“那为什么叫乌鸦?你们这里乌鸦吉利?”

  在从哥的家乡,乌鸦是在断壁残垣上盘旋的。没人外号会叫乌鸦,除非他就是个讨人嫌的角色。

  “乌鸦是他的乳名,听我阿爸说,他阿妈还在的时候梦里梦见乌鸦带来个包裹,包裹里有灿灿的金子,还有个小崽子。他阿妈认定这就是他。”

  从哥点点头,说名字只是个符号,但实际上还是寄托了父母的愿望。或许对苦山人来说,金子和孩子就是上天给他们最大的赐福。

  所以旧政府承诺给他们这些,他们便信了,信得不得了,以至于一旦被辜负,便谁也不信。

  “乌鸦没有娶过亲?”从哥问。

  按照从哥的理解,山里人结婚都很早。或许十六七岁就结了,然后生一堆的孩子。但他也发现苦山似乎不符合这个定律,至少他亲眼所见的小///bi///崽子的数量实在不算多。

  “没有,他被我耽误了。”阿大说。

  乌鸦是个老实人,又长得高壮,其实在苦山里挺受欢迎,十七八岁时有几个媒婆说过亲,乌鸦自己也受到不少姑娘的暗示。

  在阿大的印象里,自己十二三岁之际跟着乌鸦屁股后头时,乌鸦身边总围绕着爱慕他的姑娘。

  “但乌鸦认为我还小,若是他成亲了,就要分家了,所以一直没成。”阿大说,他的眼睛转了转,又道,“我阿爸在我二十四岁那年过世,然后你们就打进来了。他忙着帮我应付你们,就一直耽误到现在。”

  从哥听罢,心里更觉着难受。前一秒还听着“俘虏”不爽,这一回干脆就踩着侵略者的雷区了。

  其实他仍然不接受“侵略者”这样的描述,在他看来大狮国是一个整体,只有不愿意接受帮助和开化的山民,没有肆意践踏农民土地的士兵。

  不过他还没开口,阿大似乎也意识到话题的敏感,干脆终止话题,将话端引到阿言身上。

  “我是寨主,我阿哥本来就该有身份纳契弟的,你那个小秘书长得好看,白,所以他跟了乌鸦,不亏。”

  阿大实打实地说,说完还看一眼从哥,似乎在确定从哥的态度。

  第38章 第 38 章

  从哥能有什么态度,他连自己当不当阿大契弟都没得选择,更不用说帮阿言拿主意。

  “反正我们是俘虏,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从哥敷衍道。

  出乎意料,阿大竟笑了笑,他说你这么讲不是吧,乌鸦前一天晚上也没碰到你的小秘书,“当了契弟,就有了叫板的资本。看你那个小秘书也很倔的,不知道乌鸦能不能搞定。”

  从哥没接话。

  阿大也没有继续说,他等了一会,确定从哥没有什么要继续问的以后,便侧过身子,与从哥四目相对。

  阿大的目光锐利得很,看得从哥有点心慌。

  他们的距离很近,虽然还分着两床被子,但阿大的呼吸能喷到从哥的脸上。

  从哥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对同性产生过任何幻想,可不知为何,那一刻阿大的眼神让他既紧张又害怕,不自觉地便加快了心跳。

  “怎么?”从哥说,努力地稳住自己的声线。

  (海鲜部分删节)

  “你不要这样。”从哥说,说着再往内收了收戴着镣铐的脚踝,“我……我真的不是那个。”

  阿大确实是个十足淡定的人,所以无论从哥有什么表现,他的眼神都是波澜不惊的,甚至是阴冷而没有情感的。

  他认真地看着从哥,然后又回应了那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嗯”字,最终钻回自己的被窝,转个背,闭上了眼睛。

  从哥第三次艰难地咽下了唾沫。

  可他的心跳却仍然剧烈着,他的脖颈仍然热烈地燃烧着,他的血液飞速地奔涌,冲向大脑,冲向心脏。

  好像那胡茬和皲裂的嘴唇还贴在他的皮肤上,以至于他必须用手摸一摸,来确定阿大已经离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