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崔贵看向皇帝。
“太医。”皇帝轻呼一口气,示意了一眼。
“是。”
太医来到皇后身旁,探了探脉相,“回禀皇上,皇,不不,卢庶人心神jiāo瘁,又有沉疴,昏过去了。”
皇帝垂了垂眼,终是不忍,“崔贵,着人送她回宫,等她醒了,再转去冷宫吧。”
“是。”
第64章 薨逝
“轻君。”
楚玄昭心qíng很好。
“成了?”沈轻君随手将杯盏推给他。是在江南喝杏花酿时的那只白玉蟠纹杯。
“嗯,素才人薨逝,灵柩置在国监寺,我已派人暗中将人换了出来。死者为大,不会有人去注意棺材里的qíng况。”楚玄昭将杯子拿过,抿了一口,一惊,“是酒?!”
而且还是久违的杏花酿。
“嗯。”沈轻君抬手,浅尝杯中酒。
“你,你不能,赫连辛不是说了,你不能喝酒。”楚玄昭伸出手,想要将他手中的杯子夺过来。
沈轻君手执酒杯朝后一让,楚玄昭抓了个空。
“赫连辛只是说,少饮。”
楚玄昭眉头微微一皱,“轻君,你的身体你知道,为何要如此?”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人生得意须尽欢。”
在还活着的时候,喝想喝的酒,做想做的事。况且,他有数,少饮便是少饮,他也不会去故意糟践身体。
他的话,让楚玄昭心尖蓦然一痛。
沈轻君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楚玄昭,才察觉到自己话中的悲意,手指搓了搓杯盏,“…那个,皇后怎么样了?”
楚玄昭抚了抚紫色的衣袖,好歹平复了几分心慌的感觉,“…皇后,你说皇后啊,皇后被废了。”
“哦,那不错。”
“嗯。”
“别的呢?”
“没了。”楚玄昭顿了顿,“…轻君。”
“嗯?”
楚玄昭重重呼出一口气,直视着沈轻君的双眼,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满是坚定,“我会找到赤炎珠的,你放心。”
沈轻君又饮了一口酒,“随缘。”
……
四日后,卢氏死于冷宫。
秋季的天,却下起了chūn日才有的毛毛雨。
毛毛细雨,却雷声隐隐,在红墙金瓦的皇宫,诡异而凄凉。
……
“皇上!卢氏殁了。”
“你说什么?”皇帝一惊,从銮座上站了起来。
“废后卢氏,殁了。”崔贵又重复了一遍。
“殁了?殁了……,呵呵。”皇帝望向冷宫的方向,一时有些恍惚。
卢氏是皇后,这一朝,唯一的皇后,如今已是三十年。
他不爱她。他知道,她也没有多爱自己。只是,他需要这么一个人,能打理后宫,又不会过分争风吃醋。
但是,他没想到,一向温厚的她,会杀人。还有楚玄临,竟然盯上了自己的位置。这些,他都不能忍。
所以,他废了她。
只是没想到,她就这么,殁了。
“皇上?”崔贵试探着开口。
皇帝抚了抚手边的雕漆阑gān,望向蒙蒙雨雾,“罢了。复卢氏皇后位,以皇后之礼入葬,追谥其为孝恭柔嘉懿顺皇后,讣告天下,举国哀丧。”
皇帝将目光收回,轻轻叹了口气,摆手挥退了崔贵后面的内侍,只留下崔贵一个人跟在身后。
“是。…皇上?”崔贵迟疑地开口。
“嗯?有话直说。”
崔贵是渊帝身边的老人儿了,从六岁起就作为亲卫跟在身边,后渊帝登大宝,又甘愿净身随侍,渊帝对他,早已跟对别个侍官有所不同。
若细论起来,恐怕渊帝最信赖最亲近的,也只有一个崔贵了。一个皇帝,最亲近的,不是后妃,不是子女,而是一个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内侍,也算是一种可怜了。
“是。皇后的事,是否派人去廉,大皇子府?”
廉王被夺封号,按理来说,是要迁府的,因为有亲王封号的皇子和没有封号的皇子府邸规制是不同的。
建府不可越制。
只是建府非几日之功,皇帝这才特允了仍旧禁足在旧府里,只是摘了廉王府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