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之前房间坏了,便把白忧送到另一备用屋子前,解去红丝线后孤鬼果真没再打扰,回去了。
进屋收拾完准备睡觉,这才发现自己白袍的一大半都染上血红色。忽地白忧又下chuáng来到房门口,低头一看,地上一滩血迹,而血迹的里延伸出一排红色脚印,朝着那鬼住的方向一直出了院子。
白忧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打伤了那鬼。
躺下后久久无法平静,脑海里全是孤鬼被刺伤后淡然的笑容,挥之不去。
屋外一地的红色血迹黯淡无光,对着皓月无声诉说着沉淀了了千年的孤寂。
流血算什么?
鬼不怕疼。
鬼怎么会怕疼?
至高无上的鬼王,怎么会怕疼?
既然不怕疼,那为什么会无力抵抗心口的那阵叫嚣?
孤鬼紧紧揪住胸口衣襟,默默倚坐在chuáng前,内心痛楚一波一波袭来,望向漆黑屋顶的栗色眸子满是脆弱。
良久,口里才喃了句【你不是他。】
对。
不是他。
你不是他。
你根本就不是他。
白忧,根本就不是那个臭神仙。
那个臭神仙怎么会这般冷漠无qíng?
怎么会……
手里的血不断低落,流下chuáng沿,流向地面,流过窗前月光,折she出妖异的红光。突然,孤鬼笑了,笑得诡异而放肆,直到最后不能自已。
流吧,流吧,尽qíng流吧……
流得越多越好,流到那个臭神仙心痛,流到他愿意现身出来为止。
【你这白貂,又去哪儿闯祸了?】那人白衣胜雪,负手而站,责问背后刚回的小白貂。自己刚出去了一会儿他便不见了踪影,现在才回来。
【臭神仙……疼~~~好疼~~~~~】不料那小白貂没像平常般直接扑来撒娇耍赖,而是“哇”地一声在原地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一听哭声,白衣慌乱地回头问道。
【这里……呜呜~~~~】小白貂委屈地举着受伤流血的前爪给白衣看,两眼泪汪汪【这里……疼~~~~】
【你这白貂……】看到流血的伤口,白衣黑玉般的眼眸猛地收缩,又是叹息又是心疼。
白衣快步上前查看伤口,伤口细长且深,看样子是被锋利爪子所伤,还在不断流血。一把抱起小白貂飞身回了屋,清理gān净伤口后,白衣在伤口周围仔细抹上仙华露,小心包扎好。尽管整个过程尽量轻柔细致,但小白貂的哭声却没停止过。
【呜呜~~~~】
【总是到处生事,这下可长教训了?】
【呜呜~~不是我生事,明明是那头野狮子先咬我的。】小白貂委屈申辩道。
【野狮子?】白衣莫名,天界哪来什么野狮子,这白貂总是爱给别人乱取名【可是天织府门口看门的那头天狮?】想来,天界就这一头脾气比较bào躁的狮子。
【对!就是它!】小白貂用力点头。
【那狮子平白无故地咬你作甚?】
【我……】小白貂一下泄了气,蜷起身子盘成团,自觉理亏,小声嘟囔道【我……那日见天织府有件白裳,仙气飘飘煞是好看,就想着拿来给你穿……结果……】
【结果被那天狮发现,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白衣人接话道。
小白貂点了点头,转而又道【但……明明是他不对,他咬我咬得这么狠,你看,好疼~~~~呜呜~~~】说着又举起爪子大哭耍赖。
【哪里疼?】一听喊疼,白衣人的心又提了起来,对着爪子又查看一番。
【哪里都疼,等我伤好了,一定要狠狠咬回它!】小白貂撅着嘴,愤愤道。
【好。】白衣人汗颜,只能嘴上先应和着,心里却觉好气又好笑。明明是先偷拿东西不对在先,现在倒把责任全怪在那天狮身上。
过了几日,便见伤好了的小白貂活蹦乱跳地蹿进屋,高兴道【臭神仙,你知不知道前几日那头天狮因为贪吃别人赏的ròu掉了四颗大门牙疼得在地上直打滚,也不知是谁做的,真是大快人心啊!嘿嘿~~~~】
白衣人但笑不语,伸手将那白貂抱到膝上,抚上那受伤的爪子,轻声问【还疼么?】
【还疼么?】多么轻柔熟悉的声音,耳边呵气如兰。
孤鬼蓦然地睁开双眼,那袭白衣近在眼前,芳华胜雪,黑玉眸子里的关切担心显露无疑,恍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