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想到这两年来和苏暗香相jiāo越深,就越感觉苏暗香心中似乎有一执念颇深。然而苏暗香不说他便也不问,心里却始终为他感到担忧,生怕他本就身体虚弱,加之心思太重伤身不已。
他闻见屋外桂花香气馥郁,十分美好,便亲手折了一枝桂花,并附了一封书信写道:“闻君偏爱梅,可知桂花香?”唤来一名得力下人,命他jiāo予苏暗香。
苏暗香看了书信,知道少君又在劝解自己看开一些,将心思多放些在享受生活的美妙乐趣上。但苏暗香自己却想:我这执念非比常人,岂可轻易放下?于是便将厅中摆放的一块造型特异的奇石jiāo给送信的下人,以明己志,连回信也不曾写得一言半语。
少君收了石头又听下人回报说昨夜凉气浸人,苏暗香晚睡了一些时辰,一时不察又感染了风寒,咳嗽不止,便觉得其人真是教人痛恨不已,但却也无可奈何了。
楚剑辞此时早已先于送信下人回来,少君本想向楚剑辞问一下苏暗香病qíng,但想到楚剑辞一番苦心独自会见苏暗香,便作罢假装不知他去了远香楼。又听萧潜已经醒来,便去看望萧潜,顺便讨问些金玉良方。
然而萧潜昨日看见拥雪夫人和少君三年如一日,始终恩爱异常,心里十分为他们高兴,联想起自己却又不禁有些淡淡的失落悲凉,忧喜jiāo加,因此醉得特别厉害。加之他平日其实并不惯饮酒,此刻醒来只觉头痛难忍。少君见此便不再问医,安慰了一些话语,吩咐下人照管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少君回来只见拥雪夫人正在为自己收拾行李,便说道:“此去华山路途遥远,何况又有要事在身,恐怕要耽误数月。我不在庄里你也不需cao劳,大小事宜jiāo给温叔去办便好,只是父母大人简居山顶,还要劳烦你经常慰问。”
拥雪夫人道:“这些都是做儿媳的本分,何况我出身低微,原是和你不相配的,承蒙二老均不嫌弃,才让我能如愿作了你的妻子。而且这些年我虽极不称职,二老却始终对我和颜悦色,不曾有过半句责骂,因此我早已将他们视作亲生父母了。今天已经是八月初十了,夜里凉气渐重,二老索居山顶更是首当其冲,我吩咐新添置了一些衣被,下午拜祭湘君顺便将它们带给二老,也算是你远离告别。”
少君听了十分感动,说道:“你想得很周到,我刚听下人说苏兄昨夜已不小心受了风寒,心里正记挂着二老呢。”
提到苏暗香,少君又说道:“苏兄身体如此羸弱,也难怪苏小妹执意也要一同前往华山了。”
拥雪夫人听了也十分难过,答道:“起初传闻有东瀛剑客要去华山,我便知道你定是要去的了。可谁知后来竟然还惊动钟老先生亲自写信邀你前去,我才想到其中凶险非同小可,庄里下人们是不能分担的。我担心你不下,也痛恨自己女儿之身,又担心二老在家,不便陪你远行,而萧潜他们又不曾回来,便邀了他同你一起赴会,如今看来却是害了苏氏兄妹。”
少君安慰道:“你也不必自责,你在家中我心中便无比安定。而且依我看来,似乎苏兄期待此次盟会已久,便是你我不邀他,他也会来邀我的。好在萧潜他们此时回来,也意yù前往华山,有他这小圣手在一旁,你总不必担心的。”
说起萧潜,拥雪夫人眉头不禁微微蹙了一下,感慨地说道:“当初我们三人一同相识,在我们婚宴后他便自己寻求医道去了,虽然比你还要年长两岁,如今二十有八,已快到了而立之年,却依旧单身无伴。他弟弟萧渊小他三岁,今年都已娶了亲。前些时候父亲还对我言,谈及萧伯父从京城来信说担心儿子终身大事,要你我帮忙物色。然而萧潜并不在此处,我却是有心无力。如今你们既要一同去往华山,苏妹妹温婉体贴,极其会照料人,而且她为了哥哥的身体也一心渴慕这位传闻中的小圣手,依我看来他们是十分般配的。若有机会,你这个做兄弟朋友的该帮衬着些才好,也免得老人家如此挂念。”
少君答道:“虽然萧潜xing子温良,却也过分专qíng固执,你我若是刻意撮合反而适得其反。再说感qíng之事乃是天成偶得,依我看倒不如顺其自然。萧潜xingqíng如此温润,必是福缘深厚之人,一定可以找到如意伴侣的。”
拥雪夫人听少君如此说法,想来可能是自己太过在意,反而有些放不下了,便默认了少君的观点不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