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泱手执长剑,杀进大殿时,大殿之中只有公孙执一个人,他依旧端坐在龙椅上,表qíng淡然,见宇文泱进来,眉头抬都没抬,仿佛没见到一样。
宇文泱冷笑一声,“都死到临头了,你倒是镇定起来了。”
公孙执抬起头,眼神淡漠,“天下成败谁人知,十年河东转河西。宇文泱,你又怎知今日之我,不是明日之你呢?”
人之将亡,仿佛也看透了许多,公孙执比任何时候都要淡然镇定,人总是很怕某件事qíng,可是当那件事qíng来临之后,反而淡定下来,也没了忧虑,坦坦dàngdàng。
满腔愤懑的宇文泱,又怎会理解公孙执的心境,只觉得他死到临头,还满嘴屁话!
宇文泱:“只可惜,本将军明日会如何,你是看不到了!”
公孙执淡然一笑,“是啊,本王是看不到了,只是将军这般bào戾,也不见得会比本王要qiáng上几分。行军作战。本王比不得将军,可是本王统治南明十年,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残bào之下必出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宇文泱攻打南明以来,虽说行军雷厉,作战迅猛,可是手段之残忍,也是天下皆知,凡破一座城池,皆屠城杀民,此手段确实能够威慑天下,可是残bào之下,必定会引起民怨,宇文泱所到之处,尽是怨声哀道,无人相迎,即便他拿下南明,也不见得能统治得长久。
公孙执的话,宇文泱却一句也听不下,此时的他只想杀绝南明,管不得什么残bào不残bào的名声,更不想听他啰嗦。
“这治理天下的屁话,你还是跟阎王老子探讨去吧,本将军没这闲工夫跟你扯皮。既然你也不想多活,本将军也就成全你,送你去yīn曹地府!”
宇文泱的长剑紧紧握在手中,他从未想过留公孙执一命,这南明王城的每一个人,宇文泱都要赶尽杀绝,不会姑且一人。至于残bào不残bào的话,他根本不在乎!
长剑挥出,正要刺向公孙执,可是却被旁边的隋义拦截下来,隋义本不想要cha手,他在宇文泱身边多年,从不会忤逆宇文泱,只是如今qíng形,他不得不出手。
“你这是gān什么!?”宇文泱怒视着隋义,对他此举十分不悦。
隋义紧紧蹙着眉头:“将军,我们此番进攻南明,屠城杀人,已经惹得百姓怨声哀道。这南明王可是一方诸侯王,将军就这样把他杀了,恐怕会引得天下人非议。”
“非议?”宇文泱冷笑一声,“本将军从不在乎非议,要是有人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吧,这公孙执,本将军杀定了!绝不会留他活命!”
“将军!”
隋义紧紧拉着宇文泱,无比焦急,“将军想要他死,还不容易,又何必亲自动手,囚禁他几年,他自己就受不了,或得个病去了。”
“可本将军等不得!”
宇文泱才不听这些,甩掉隋义,握剑往前。隋义也是满脸着急,他跪在宇文泱面前,紧紧拽住宇文泱的衣袖。
“将军就算不念自己,也要念王上,念着北晏。若是北晏担了残bào的名声,王上若在,他会怎么想?将军可还记得当年的老西昭王,当年西昭灭国,老西昭王落在南明,公孙执也不能杀他,只能收为质子囚禁起来,钳制西昭。这南明虽败了,可南明依旧要治理,将军把公孙执杀了,又怎么让南明百姓服从于我北晏呢。”
“若杀了公孙执,南明恐生bào|乱,那将军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岂不是拱手他人。”
宇文泱只会作战,不懂治国,殊不知,这天下打下来,是要治理的。北晏离着南明尚远,还隔着白霁江,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南明圈为附属国,由北晏的官员和南明官员共同为政,再寻一便于把握的傀儡王,就能将南明把握在手中。
只是,宇文泱却不屑于动这些心思,他扫了隋义一眼,“你想怎么做?”
见宇文泱收了杀心,隋义略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将军何不先把公孙执囚禁起来,回头问问百里先生如何是好,末将也不懂如何做好,只是总觉得这南明王杀不得。”
隋义不懂诗书大礼,可是征战多年,也见过不少俘虏,收复过不少小国,彼时那些小国国君都杀不得,更何况南明呢,南明可是天下qiáng国,人人的眼睛都盯着呢。
宇文泱抿着嘴唇,没能杀了公孙执,他十分不悦,他才不顾那些bào|政不服民的话,让他收起杀心的,那是隋义说到了北晏王,仲演他不想落个残bào的名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