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
莫湮最后吐出这两个字,离开了这边,他还是顺着柳岸往前走,身影淹没在飘dàng的柳枝,直到一点身影也瞧不出来,卫禹还没收回眼神。他紧紧抿着嘴唇,像是有乌云坠进了胸腔里,整个人闷得难受,却讲不出一个字。
夜,起风了。
……
联姻之事,人人都瞧着羌晥的动静,陶阳城仿佛比之前更热闹了几分,城中的生人也多了不少,自然是各国派进羌晥的线人。天下皆知西昭和大姜都有意与羌晥联姻,如今天下的qiáng国,羌晥大姜西昭三国鼎立,不论羌晥与谁联姻,必然会影响天下大势,小诸侯国自然盯着羌晥,以备应对之法,这三国起什么风波,影响得可是整个天下。
而让百姓们兴致勃勃的是,西昭王越洆与大姜国君姜捻,皆是指名要娶塞姝公主,两位公子求娶一女子的戏码也在国与国之间上演,自然也引得天下百姓津津乐道,就看这场戏到底如何落幕了。
联姻之事自然要有决断,越洆听闻百里捻亲自去了陶阳城后,便觉得联姻之事会节外生枝,他连忙派遣了使臣前去羌晥,想要在百里捻出什么招之前,将这事彻底定下来,可是越洆还是晚了一步,他的使臣出西昭之前,羌晥的使臣已经进了西昭。
赛戬的亲笔书信送到了越洆手中,越洆瞧着那封落着的国印的书信,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他打开书信,心中的不安果然得到了证实,赛戬称公主塞姝已有属意之人,羌晥风俗不似中原,会成全公主自己的姻缘,不能嫁到西昭,特封了厚礼当做赔罪礼。
越洆看着满满当当的礼单,却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怒气更是跃然脸上,一点儿也隐藏,“赛戬真是欺人太甚!一次又一次戏弄本王!”
本来让他迎娶一个旁系的公主,他已经不甚愿意,现在赛戬居然连这个也拒绝了他,这般爱颜面的他,自然觉得受rǔ,况且赛戬还拒绝越织心在先呢。这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侮rǔ自己,越洆真想发兵羌晥,踏进陶阳城,将赛戬五马分尸才算解恨!
越织心进门之前便听到了屋里的怒吼声,她心一沉,下意识想着莫不是联姻之事出了问题?怀着这样的猜疑,她快步进了书斋,瞧着地上的书信,仔细一看,便看到了那书信上的印章,眸子当即就沉了下来。
那就是羌晥来的国书,看来真是联姻之事出了状况?
越织心的眉头紧锁,不免又咳嗽了两声,旁边的小丫鬟立刻扶住了越织心,她看向越洆,“可是联姻之事出了状况?”
越洆攥着拳头,咬牙切齿,“本王早晚要手刃赛戬那个莽夫子!”
越洆虽然没有明确回答,可是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qíng况,必是联姻之事无疑了,越织心最后一点希望已经破灭,即便是越织心这样能隐忍的xing子,当下也有几分不悦,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使唤丫鬟去将书信捡起,她将书信又看了一遍,转头问向送信的侍卫。
“信中说塞姝公主是有了心仪之人,可说了这是何人?不会是大姜的百里捻吧?”
饶是越织心,眸子也有些冰冷,要是赛戬将公主嫁给了姜捻,那这梁子就必然结下了,别说越洆,就是她越织心也绝不会放过赛戬!
送信的侍卫摇摇头,“羌晥来的使臣并没有说塞姝公主心仪何人,更没有提到大姜国君,即便是我们西昭派去陶阳城的线人,也没有打探到什么,只说羌晥王将塞姝公主又送回了羌晥糙原,至于塞姝公主的婚事如何,并没有消息传来。”
“没有消息?”越织心皱起了眉头,她沉思着,自言自语道:“难道赛戬既没有与我们西昭联姻,也没有和大姜联姻?”
“那百里捻呢?”越织心突然抬起眸子,仿佛很重要,她追问侍卫,“可有百里捻的消息传来?”
侍卫点点头,不敢有任何隐瞒,立刻开口,“有,陶阳城来了那百里捻的消息,百里捻好像这几日便要回大姜,也没说如何,更没提到联姻之事。只说与羌晥王貌似不睦,大姜国君进陶阳城的时候,有人看到羌晥王亲自出了王宫,将人带进了高鸣台,可是赛戬的脸色非常不好,应该是对大姜国君突来羌晥,有什么不悦吧。”
当日百里捻进王宫,本是大庶长柳竟作迎,可是赛戬却突然出现在宫门口,那时他对百里捻的求亲之举确实不悦,也没有掩饰,直接表现在了脸上,这就被各国线人窥探,传了出来。至于高鸣台里,赛戬和百里捻到底如何,线人自然是探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