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百里先生还真是故意不见自己不成?
百里捻微微抬起眸子,他倒是一脸的坦然,丝毫没有欺瞒赛戬的愧疚之意,反倒是清眸瞧了赛戬一眼。
“王上怎么从窗子上进来了?”
“本王……”
赛戬到了嘴边的话顿住,他总不能说你的小厮不让本王进来,于是乎本王便走了窗子?
这话好说不好听,哪有王上不走正道走东窗。
“唉呀!本王也知道不应该走东窗,只是……只是仙人不让本王进来,本王又惦记你的身子,正巧窗子开着,就……就进来了。”
赛戬挠挠头,这可为难死了从来说话直肠子的赛戬,塞北羌晥国内,浩气冲天的第一勇士赛戬,何曾有过这般憋屈挠头之时。
而百里捻看着恼得团团转的赛戬,倒是一脸的平静,甚至未曾放下手中的笔,还在宣纸上点了最后一笔,成一幅羌晥孤傲苍凉的风景画。
“先生,先生在画什么?”赛戬终于把视线放在了百里捻的画上。
百里捻轻轻放下手中的朱雀玉笔,取下画纸,“羌晥江河图。”
“什么?”赛戬没听明白。
百里捻将这幅画送到了赛戬的手中,“糙民将这幅《羌晥江山图》赠与王上。”
“送给本王?”赛戬愣怔几分,拿着画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
百里捻也到了羌晥不少日子,还从未如此客气赠送过赛戬礼物,今日他爬了东窗倒还得了一幅先生亲笔所作之画,赛戬愣是惊得不知所措,没及时去伸手。
“这羌晥是个好地方,糙民来了数日,又住在王上的王宫之中,王上对我甚好,糙民无以为报,只会几笔丹青,还望王上不要嫌弃。”
“不嫌弃!”
赛戬迫不及待道,他大手一挥,拿过了百里捻手中的画,展在面前看着,江山图有山有水有糙原,就是……就是赛戬看不懂,只觉得画得好看,也分辨不出几分。
糙原莽汉怎懂得丹青之美呢。
赛戬挠挠头,将画作收了起来,“这画、这画画得真好看!本王很喜欢!”
赛戬除了好看二字,也说不出什么好词,不过倒是极为珍惜地捧在怀里,还怕自己弄脏弄皱,小心翼翼放进怀中。
百里捻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眸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阳光普照,撒在窗子前的书桌之上,一只白色的鸽子从窗前飞过,似乎在和百里捻对话,在窗子边沿停留半晌之后,扑棱起翅膀往东南边飞去。
那只雪白的鸽子,眼睛是红色的。
“先生,先生在看什么呢?”赛戬终于从被赠礼的兴奋之中回过神来,他也看到了那只白色的鸽子,只不过只看到鸽尾巴在窗边闪过,没注意。
“在看羌晥的糙原。”百里捻道。
赛戬往前靠了靠,紧挨着百里捻往窗外看去,这里确实能看到王宫外的糙原,一片绿色,gān净又怡人。
“先生看糙原做什么?”
“王上何时再去狩猎,可否让我也跟随?看着西南边的那片糙原似乎格外的鲜绿,我生在南境,很少见这么浩瀚广袤的糙原,能来此地甚是荣幸,能见如此糙原也甚是荣幸。”
百里捻注视着西南边,修长的睫毛微微闪动,一抹向往之qíng。
“好啊,先生若想去什么时候都可以,本王随时可以带先生去糙场,只要先生身体好些。”
“那就多谢王上了。”
百里捻看着窗外,眸色一抹清冷,似乎还看到盘旋而过的白鸽。
赛戬在望舒阁坐到傍晚才离开,也无非是他在喋喋不休追问百里捻北晏南明的风貌,而百里捻偶尔应答一两句而已。
即便是如此,赛戬的脸上依旧带着喜悦,似乎甚是欢喜,尤其抱着他的《羌晥江山图》,美得眼角都是笑意。
从望舒阁出来,赛戬脸上的笑意还未敛去,看得卫禹有些愣神。
今日王上从望舒阁出来后,怎么这般欢喜,以往都是一脸愁容,或被百里先生赶出来一脸的不甘,今日倒是美滋滋。
“王上?百里先生身体好了?”卫禹想不出其他原因,能让赛戬这般欢喜,心想着许是百里先生身体已无大碍,才让王上这般。
“嗯?”
赛戬却愣了一下,他回头看着卫禹,眸子带着认真,“卫禹刚才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