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父皇问他,“此人,思儿可喜欢?”
当时他年岁尚小,只听得父皇如此赞不绝口的一个人,想来是极好,便点了头道:“喜欢。”
他依稀记得,父皇的眉头倏地松开来,与他笑道:“等你长大,父皇便把他赐给你。”
当初,袁思并不明白,只当是以后能与如此厉害的人见上面,说上话。
现在回想起来,心头便是异样的愧疚。若他说不喜欢,或许右相还是原来的右相。
断不会在累累功绩的后头,还徒添一笔莫须有的“皇恩浩dàng”。
即便这些年,右相事务处理的滴水不漏,却也时常被人在背地里诟病。
绕是他极少过问朝事,也听到不少。
想来,还有更多。
袁思轻轻叹了口气。
朕当真是对不起右相的。
李想道:“皇上,臣受不起。”
袁思惊了惊,方才后知后觉,他竟是出了声。
声音委实冷寒,袁思觉得凉,往被褥里头缩了缩。但话已出口,袁思道:“右相,朕有愧。”
李想侧头道:“那便愧着吧。”
果然,右相还在怨他。
袁思道:“好吧。”
须臾,袁思又道:“右相为何还没睡。”
李想答非所问,“皇上为何今夜召臣。”
袁思老实道:“朕想见见右相。”
李想道:“臣睡不着。”
袁思愣了下,反应过来右相答的是上一句,便道:“哦。不过,上句话已然过了,右相大可不必再答。”
李想道:“臣愿答。”
袁思默了道:“右相高兴便好。”
若要旁人听见,定要以为皇帝多么宠李贤妃了。
其实,明日一早,皇帝召幸李贤妃的事qíng定然便会传遍后宫。
袁思突然意识到这点,心中更愧了,随即道:“右相,朕,以后不会召幸你了,你大可放心。”
那人没出声,半晌才道:“所以,臣是失宠了么。”
袁思赶忙道:“啊,没有。朕的意思是,是,是……”
空气里莫名有股热làng,袁思磕磕巴巴,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李想道:“时辰不早,皇上睡吧。”
袁思利索收住话头。
突然,袁思道:“右相,朕今日翻了你的牌子。”
李想似是动了动身,“皇上有何吩咐。”
袁思道:“咳,也,也没什么。”
李想突然凑近道:“还是说,皇上要臣做些什么。”
温热的鼻息洒在脸上,袁思像是受了惊,猛然往后,脑袋便磕上墙。
闷哼一声,袁思吃痛道:“其实,没什么,朕只是想如个厕。”
他自小有怕黑的习惯,宫里人上下皆知。换作平日,袁思睡觉时在chuáng头亦会点上一盏灯。
李想自也明白,“皇上不是有便盆么。”
袁思有些臊。
右相在这里,难不成他在这里出恭?故作正经道:“朕,向来不喜欢用那个。”
那个东西他的确甚少用。
“哦,是么。”李想转了个身,“臣不想起来,皇上自行解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啦
第3章 标题
怎么能这样。
便在他的目瞪口呆中,chuáng头响起绵长的呼吸声。
袁思想起他眼底的淤青。
右相当是太累了,白日要处理朝事,晚上被他召过来。
现在,又要陪他如厕。
袁思蠕动着缩进被子,大不了再忍忍。
迷迷瞪瞪的,耳旁突然道:“皇上,寅时了。”
袁思瞪眼,“朕还困着呢。”
困得不行,一夜未眠。
李想只道:“皇上该起chuáng读书才是。”
寅时晨起,卯时上朝,皇帝自小便有这种规矩。
虽是老祖宗的规矩,然而在袁思的印象里,这种规矩在登基后便没有了。
袁思道:“右相,朕是个皇帝,不是太子了。”
李想道:“既是皇帝,更该早起读书才是。”
勉qiáng抬了抬眼皮子,外头天还未亮,袁思安慰自己道:“天还黑着,柳太傅定还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