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指挥棒中she出的激光像是科幻电影中的切割机一样,从天花板上划了一刀,光携着碎石块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嘶!!!
小提琴手的琴弓终于被打飞了,被捏住脖子求死不得的野jī终于完成了极乐。
哀乐,真好,鼓掌。
“所以——”指挥怒气值爆表,“跟指挥走!”
死透了的野jī又奇迹般地站起来嚎了一嗓子——它好像没有嚎“一嗓子”,而是撕扯着破锣嗓子大吼:“是哪来的野jī随随便便给自己加戏?!”
池逍一个激灵,连忙上前补刀,把红血的队友从敌多我少的战局里捞出来。
再之后呢?他在心里冷笑自己,手指软绵绵的,随意打打,按漏了好几个键。
今天游戏里的天气不好,怎么打,屏幕都是灰灰暗暗的。
池逍摘了耳机,窝在电脑椅里,身边队友整齐坐在电脑前,他双脚踩上桌柜,用力一蹬,在排列中冲出一个缺口。滑轮椅向后滑去,直至“咚”的一声撞上墙壁;在那一刻,音乐厅的石头也正好砸在钢琴上,按下了最后的音符,沉重的石头把那根琴键深深压下,卡进无法自动弹回的地方,一排平齐的琴键中,唯独它被深深压住,不得抬头。
输了,输得很惨。
有段时间,他无论如何也打不赢陈嘉禾的时候,也曾试过转变思路,比如帅气地输掉之类的。
可惜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你怎么那么容易被打败?”
在小学剑道馆里,他拒绝跟胜方再决一场,教练气得问他。
池逍忿忿望着别处,一言不发。
“你怎么那么容易被打败?”
他要退出剑道部集训,奶奶疾声厉色道。
他把自己捂在被子里,闷闷地哭了。
“你怎么那么容易被打败?”
这句话,陈嘉禾也说过。
还有谁说过?几个,几十个,还是几百个?他认识的人全部加起来有几百个吗?
好像没有,这么想,似乎自己也不是很软弱。
大概吧,这种事,谁他妈的能说清楚。
“你怎么那么容易被打败啊……”他小声嘟囔,脸皱得像只gān瘪的橘子。
时隔一年多,他还是被陈嘉禾打败了,又一次。所以为什么输的人总是他啊,这也太不公平了。
他塞着耳机毛躁躁跑出去,在门口撞见从外面回来的陆焜。
“你gān什么去?”
池逍没回答,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不高兴怎么办?”
“那就去跑步吧。”
“有用吗?”
陆焜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少问点问题就会高兴许多,比如‘你怎么那么容易被打败啊’,这样的。”
“……”他闷哼哼地说了个“哦”。
“一起吧。”
“什么?”
“跑步。”
池逍一愣:“现在天都黑了。”
“正好夜跑啊。”陆焜理所当然道。
“哦……”
今晚的夜空是深蓝色的。路边明亮的灯光投到路面上,多余的光溜去了天上,把夜幕照亮,黑色变浅,显出后面的蓝色来。只可惜没有星星,星星让光给盖住了。
二人为跑步而出门,最后却成了散步,他们越走越远,四周越来越安静,再往后他们走出小区,到了无人远郊的公路上。这路上只有灯和树,偶尔才有几辆匆忙赶路的车从崭新的路上压过,明亮的探照灯像是夜行鸟的眼睛。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
“陈嘉禾——”
池逍才刚开口,便被陆焜打断道:“说点儿别的吧。”
“什么别的?”
“跟那个陈嘉禾无关的。”陆焜说着停下脚步,池逍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
“比如,为什么要当一个剑客。”陆焜说。
第49章
“你呢?”池逍视线随意搭在地面上,不去看陆焜的眼睛。“你也是剑客吧。”他说。
“剑客很帅气。”陆焜笑了笑。
池逍也笑了,静悄悄的夜里,他轻缓的笑声像阵柔风chuī过。
“是超级帅气。”他笑着抬起头来,眼睛眯成一条fèng。池逍接着感慨道:“我好想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