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琊也挑了挑眉毛,他知道这扇门一定别有乾坤,却不清楚里面的构造。
那老头冷笑了两声,指了指那堵砖墙的右侧,那里有个像是自然形成的小dòng,将手指伸进去可以拨动里面的机关。“这扇门经常有人问是怎么回事,”那老头子开口道:“不过打开看一眼就知道了,后面那条街以前出过人命,不少人家都把通往后街的门堵起来了。”
亓官晏知道他是解释给顾琊听,但也跟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老叟的房间特别陈旧简陋,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农户,他们从密道里出来正对着的就是灶台,看上去这灶台被经常使用,上面沾了许多黑乎乎的油迹,灶台上还放着一碗应该是晚上吃剩的油渣饭。
亓官晏环顾了一圈,那灶台旁应该是这小屋的正门,那一边就是一张chuáng,上面的棉絮都已经很旧了,墙边还放着一张木桌,木桌上看上去也油腻的很,一盏昏huáng的油灯放在桌面上,轻轻的摇曳着光芒。
“前辈住在这里?”亓官晏向着那老叟作了个揖:“也委实太清苦了一些。”
“这么大个地方,总不能没人守着。”那老叟好像不太待见亓官晏,又冷哼了一声:“难不成在这里给我再盖个庄子吗?”他从chuáng底下拖出来了一只大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两套衣服来,看上去都质朴的很,灰扑扑的料子上还打了补丁。
顾琊和亓官晏穿着的都是云阳城给他们准备的衣物,料子自然都是极好的,尤其是顾琊的一身锦缎,在那灯光下显得极为柔和,还泛着浅浅的光。宋衍的人手虽然都被拖在了云阳城外,但是外面也肯定有他的眼线,顾琊与亓官晏还是要低调行事,免得节外生枝。
顾琊倒是没什么意见,亓官晏却是有些尴尬的,这衣服虽然破旧,颜色也洗得发白,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一套男装一套女装。顾琊的身量比他还高,那套女装自然不会是给顾琊准备的。
亓官晏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看向了那老头,有些尴尬的说道:“前辈……不知道有没有别的衣服了?”
那老头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听说是庄主和庄主夫人一起下来,怎么?这衣服有什么不对?还是庄主夫人嫌弃这衣服太过破旧不够舒适?”
亓官晏这下知道了这个老头子对他的确怀有敌意,应该是觉得自己带坏了顾琊吧。
顾琊也是一愣,他在这种事qíng上总是迟钝的很,这下才看出了亓官晏和那老头子之间好像有些不太和谐。
那老叟是流云山庄的人,又是江湖前辈,自己也的确暂时拐带了人家的庄主,自然是有些理亏,亓官晏犹豫了很久,还是认命的拿起了那套衣服,仔细端详了一下,因为是普通的农妇打扮,本来就是裤装,看上去也很是朴素,不是不能够接受。
“天一亮你们便走。”那老头子像是出了一口气一样,心qíng似乎变好了一些:“晚上的街上比白天的时候人更多,尤其是现在,即便只是点一盏灯也会吸引不少蚊虫过来。”他指了指屋顶,亓官晏一愣,他本就没有武艺傍身,对外面的风chuī糙动实在是不太清楚。
顾琊也早就注意到了屋顶上有人的呼吸声,但那声音缓慢绵长,一听便知那人许是已经睡着了,一般这种探子都会很注意收敛自己的气息,大多只会偶尔有几个气音出来。
“无事。”顾琊捏了捏亓官晏的手:“前辈已经替我们收拾好了。”
亓官晏点了点头,这老头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实际上步履稳健,那一根铁拐也不知道有几斤几两重,但一定不是普通的老人家可以使得动的。
天光微量的时候木扉被人叩开了,老头子去开的门,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
那衣服正是隗颙堂原本统一分发给弟子的服饰,亓官晏轻轻扫了一眼便知道是宋衍的手下。如今的江湖已经大变了模样,周云峰身死,周家的家产都落到了如意夫人的手上,隗颙堂又被宋衍全权接手,如今还自称自己是亓官家的后人,他们的野心也可见一斑。流云山庄过惯了与世无争的日子,这下子立刻就被推上了风口làng尖,因为藏宝图剩下的最后一份,正是在顾琊的手上。
原本大家以为宋衍一定会对流云山庄出手,未曾想在动流云山庄之前先把云阳城围了起来。云阳城虽然与流云山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朝廷的城,位置又在山南,这一手可称得上是不成功便成仁,宋衍赌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