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晏见顾琊面露犹疑,又重复了一遍道:“是小。”
钱多多转过头噘着嘴瞪了他一眼,冲他比了个口型:gān嘛呢!
顾琊又愣了两秒,决定还是相信亓官晏,亓官晏实在没有要害他的道理,而且如今他言之凿凿,一看便是胸有成竹的:“那我便猜是小吧。”
钱多多恨道:“方才还猜大,现在又猜小了,一个男人说话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顾琊向她点了点头道:“姑娘此言差矣,姑娘问我是否确定,我还没有确定,自然可以更改答案。”钱多多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道:“开盅吧,我输了。”
荷官开了手里的骰盅,里面果然是一一二小。
顾琊虽然看不见,却也知道的确是小,一时间有些愣怔,他知道自己绝没有听错声音,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该是大的,开出来了却是小。亓官晏走到他身边,小声道:“赌场里的骰子大多灌了水银,听到的声音做不得数。”
顾琊点了点头,左右赢了便行,他本就不喜欢吵闹喧嚣的地方,赌场之类恐怕不会再来第二次。
钱多多从脚下来捏起了一套麻布衣服扔给了贾权章:“拿去吧,这么破的衣服,姑奶奶也看不上。”说罢便转过了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赌场。那黑山虎感激涕零的捡起了自己的衣服,他倒不是因为拿回了衣服感到开心,他开心的是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那边顾琊又小声问亓官晏:“你不是说要来找人看病?他在何处?”
亓官晏有些尴尬的说道:“她,刚刚出去。”
“我呸,你脑子有毛病吧?”钱多多看着亓官晏:“他刚刚下了老娘的面子,现在拦下老娘,要老娘给他看病?狗屁,老娘现在正在气头上,不一巴掌扇死他是给你面子了。”钱多多因为身材娇小声音纤细,行走江湖之时总爱自称“姑奶奶”“老娘”之类,觉得能给自己增点气势。
亓官晏连忙冲着她笑:“你大人有大量,别同他一般计较,他刚刚行走江湖没两天呢。”
钱多多嫌弃的看了亓官晏一眼,又上下打量着顾琊:“什么病啊?看眼睛啊?”
亓官晏答道:“是看眼睛,先前被红蜘蛛伤着了,如今眼前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
钱多多呼了口气,歪了歪头看着亓官晏:“看病?可以啊,给钱啊?”
顾琊开口道:“自然会支付姑娘诊金,姑娘看需要多少钱?”钱多多哼唧了两声,似是满不在乎的说道:“那便三片金叶子吧。”
顾琊失笑,钱多多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心智却还是和小孩子一样,看来还是对刚才没有到手的三片金叶子耿耿于怀:“那便叨扰姑娘了。”说罢便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三片金叶子递给了钱多多。
钱多多喜笑颜开的接过了钱,连带着语气也好了不少:“跟着我来吧。”便带着亓官晏和顾琊走进了一条青石小巷,巷子很窄,堪堪容两人并行,两边都是白墙黑瓦的屋檐,有些墙角爬满了一些绿的青苔,偶尔看见一扇木门也知道是那户人家的后门,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在这条小路行走。
穿梭了几个路口之后钱多多站定在了一间小院子的正门门口,院子没有关门,里面一览无余,只有三间厢房,中间一个天井,实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构造。
钱多多引着顾琊和亓官晏在天井的小石桌旁坐下,先是给顾琊把了把脉,又扒开了顾琊的眼睛看了两眼,叫顾琊吐出了舌头给她看看,随后从屋里取出了一包银针来:“姑奶奶许久不给人看病了,治好了也就算了,治瞎了可别怪我。”
听她这么一说亓官晏立刻紧张起来:“你可别吓我,千万别……”
他还没说完,就见钱多多一根银针已经扎进了顾琊的xué位里。人脸上的xué位本来就不少,眼睛周遭的更是密布,针扎的力度深浅都会对人体有些影响,亓官晏见她这么漫不经心的开始扎针,怕极了钱多多还在为刚才的事qíng生气,想gān脆扎死顾琊以泄心头之恨。
钱多多倒是一点也没在意他们两个的想法,只顾在往顾琊的脸上的拼命扎针,动作倒是灵巧的很。她因为太爱钱,很少有人知道除了逢赌必赢之外她还有什么本事,其实钱多多的本事大得很,还是那句话,只要有钱的活儿她都是愿意接的,即便是本来不会的事qíng,学也会把它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