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春深_作者:深空星海(20)

2017-12-14 深空星海

  平心而论,有那样一段婚姻,段执柔对父亲心生不满亦是正常。要她亲生母亲为她细细选了,有冯母这样的婆母,段执柔自不会嫁过去。因家里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xing子,被娇宠惯了说一不二,脑子里都没有弯的。

  段庭臻被她毫不客气的话噎住了,又不能真跟着她去嘲讽长辈,只好道:“你才多大年纪,还真能不嫁了不成?四叔想必是深思熟虑过……”

  “我还就不嫁了!”她冷哼一声道:“我有嫁妆,足够我过一辈子了,没有婚姻又能如何?碰上如冯庸一般的蠢材,倒不如绞了头发出家如过得消闲自在!”

  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前几个月刚来的时候一身素,像是要为他守一辈子似的,这会儿让她想起婚姻中的不如意,一下便降格成了蠢材。不过看她有了生气,知道不满了,段庭臻心下安慰,劝:

  “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如何待阿溪想必也有几分心得,应知为父母的爱子女如何辛苦。所以就算你不愿,也该平心静气与叔父谈谈,全家上下谁不站在你这边,你不愿谁又勉qiáng的了你?”

  他好歹段执柔这小姑娘多活了年,要说说起话来,还算是有几分心得。其实照他说,不成婚又如何,段家难不成养不起,可世道人qíng放在这,要想改变旁人看法绝非易事。

  段执柔放缓了声音,道:“兄长的话,妹妹听进去了。”

  段庭臻又宽慰了她几句,想起那许兆齐,犹豫片刻,还是问了一句:“你与那许大公子可还有联络?”

  “兄长想哪去了。”她愣了下说:“我与他不过是点头之jiāo,能有什么别的联络。”段执柔看出兄长眼中似乎有些意味深长,再想想,好似又不那么确定了,心里有点乱,匆忙丢下句告别,转身离开了。

  忠叔进来时就见着段执柔匆匆离开也愣了下,被段庭臻问那许兆齐时,说:“明眼人都看着许大公子确实对六姑娘有意,但这些天看下来,言行举止还算规矩,并未有出格的举动。至于姑娘,却看不出她是什么心思。”说完把书给了段庭臻:“您要老奴找的书。”

  他把书接过来,没说别的,对侍墨道:“拿纸笔来。”

  侍墨虽不明就里,但动作也没慢下,赶忙铺好了纸笔。

  段庭臻这晚一夜未眠。

  事实上四叔来信除了说妹妹的婚姻,还提到了一件别的事,这之于他来说才是重点。

  某一依附于段家的小家族,早年在边界有条商路,做的是从北疆蛮族地盘上穿过,再与那边几个小国通商的生意。往前推个几年,蛮族与大楚打得厉害,那家人只得断了这条生财之路。

  今年年中,终于休战了,他们心思活络,又想起了这条财路。那家的商队到底是常客,就比新人谨慎的多,也有门路,一次竟打探到蛮族内部起了争执,思来想去,不敢隐瞒,悄悄告诉给了段家。

  段家人知道这个消息,明白兹事体大,假托三爷给女儿的家书,把消息递给了段庭臻。

  第二日朝会上,段庭臻说起这件事时,众人意见不一。有人觉得机会难得,可还有人觉得上一场仗打了几年,以致国库空虚,这时候再起争端,怕是于国不利。

  孟迟风坐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小口抿着茶水。有人没忍住,对他道:“晋王如何看待这事?”

  “依本王看,不管我大楚cha不cha手,这争执是免不了的。”他说:“chūn天讲和的时候,首领那个大儿子就不乐意,这回他爹没了,必没人能压制他,他认不认协约,难说。”

  “那王爷是支持打仗了?”

  “本王可没这么说。”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道:“去战场上出生入死,哪有在京城里舒服?坐享荣华富贵,红袖添香,岂不痛快?”

  那位大臣被他刺了一句,当即脸色涨红。段庭臻皱了皱眉头,转移话题道:“那边的探子还有多少?”

  另一位武将打扮的臣子道:“打得最厉害那会儿,土蛮子跟疯了似的,不论真假,有嫌疑的就杀,实是损失了不少人手。这段时日他们还防备的紧,新人爬不上高位,旧人不敢动弹,要想得点消息,怕是困难。”

  听见这话,众人皆忍不住叹息,最后也没商量出什么,只得传信过去,叫边疆将士严加防备,不许放松,免得被打得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