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最基本的咀嚼声和碗筷汤勺碰撞声都是极尽可能的细小轻微,吴铭真不知张莽是如何在如此渗人压抑的气氛下侍候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地都快要冲破肋骨了。
好像吃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庆王终于开口了:
“这饭菜是你做的?”
吴铭下意识地紧了紧面具,点了点头,又迅速低了下去。
“把头抬起来。”上方飘来冷冷的声音。
没办法,只得抬头。
庆王随手拿起桌上备好的茶,问得随意:“你的脸怎么了?”
吴铭指了指嗓子,摇了摇头,意思很明白:我就一哑巴,说不了话哈。
“哦?你会读唇术?”yù要端茶浅酌的宋焱明显一怔:“我居然不知哑巴也可参军征战?我这军中人手已匮乏如此?”
怎么?我还就装哑巴,戴面具了。
不遮挡面容,藏了声音我他妈敢出现在你面前么?
反正被你一剑刺死是死,完成不了任务魂灭身死更是死,横竖都是这个字,不如孤注一掷,跟你丫拼了!
待想得通透,吴铭顿时勇气百倍。
他用手比划个睡觉的姿势,又蹦蹦跳跳地一人分饰两角演了官兵qiáng征,自己被拖走的场景,手舞足蹈忙活了大半个时辰。
最后,庆王终于了然地点点头:“原是qiáng行征兵而来,现如今兵荒马乱人丁稀落,此事倒也屡见不鲜。”
“你是哪个村的?”庆王chuī着飘上来的茶叶沫子:“若是不愿留在军中,我便让人安置你返乡归家。”
安你个毛线。
不就是想套我的话吗?
既然敢如此问,必是知道每个村落的族谱人口皆是有据可查的,这种一查一个准的谎话靠蒙是过不了关的,要斗智就要动点真格的。
要说历朝历代,只有一个地方是人口流动最为繁杂且祖籍根本无从考究的。
那便是……
吴铭将嘴唇轻咬,装出一脸娇羞状,娇喘yín叫了两声。
噗的一口茶水尽数喷出。
宋焱擦了擦嘴,半晌,冷笑道:“合着征兵都征到jì院倌馆去了,待我查明便有他们好看,”他将手支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吴铭:“如此看来,你能进厨房定是下过不少功夫吧。”
轻佻的语气,恶毒的字眼,浅笑的表qíng,吴铭真他妈不想cao了,只想把宋焱绑起来狠狠抽他一顿。
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和胆量,面具后的吴铭冷哼一声,随即做出了一个极度危险且对自己极为不利的举动。
无论回想一千遍还是一万遍,吴明都会认为当时的自己一定是他妈脑袋被驴踢了,或者说驴都不会踢他,太抽了。
那个时候,他居然将双膝跪落在地,像一只猫一样轻轻地靠近宋焱,整个身子挤入了宋焱的双腿之间,戏谑轻蔑地用脸去磨蹭他胯下的宝贝,狠狠地勾引他。
或许是宋焱侮rǔ人格的贱笑刺激了他的神经,又或者是太进入这个角色想要挑战一下宋焱可以承受的底线,无论哪一种因由,等吴铭肠子悔青的时候,人早已被宋焱紧紧搂在了怀里。
宋焱的脸如此之近……卷曲上翘的睫毛长(chang)得好像要和自己的狭路相逢,挺直的鼻梁让那小小的鼻尖直接碰触在脸上,冰凉凉的,纤薄的嘴唇呼出的热气就那样焦灼在耳根,久久无法散去。
吴铭真的很感谢很感谢这个半脸的面具,至少脸上那一抹烫到耳根的傻bī红晕能被遮去一半,藏一半是一半,他他妈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马上,耳边便有人轻言浅笑:“怎么脸红了?为何方才如此大胆?”
吴铭缩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嗯?说啊。”宋焱的嘴唇几乎贴在了吴铭的脖颈上。
我cao!能他妈别再说话了吗?!
宋焱一张一合的嘴唇在吴铭脖子上磨蹭,撩得他全身上下jī皮疙瘩泛滥,随便挠一挠都能啪嗒啪嗒掉一地,他头一次如此怨恨自己的计划,装他妈什么不行非要装个哑巴,这下连你妈骂句脏话直抒一下胸臆都不行了。
全身燥热,心跳成雷,吴铭再忍不了,疯了一般地挣扎。
可宋焱的手劲大得让吴铭崩溃,一个大老爷们像个柔弱的千金小姐一般,两手被人家一只手随便抓一抓便动弹不得,耳边再度响起宋焱的沉声:“别动,让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