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qíng还是无qíng?
真心还是假意?
无论什么理由,这重要么?
反正……
这个人他已失去了。
走了,便再不会回来。
吴铭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飘着哭音,沁着悲恸,满是不甘。
这一声就那么长长久久地索饶在林中,无法散去。
43.
一声撕心之音仿佛从天而降,宋焱的心如针扎一般疼痛难当,他猛地回头向远处张望。
那里除了寂寥的天空和yīn郁的茂林,再无其他。
yù要收回目光之时,一只灰白的信鸽从林子深处飞出,由远及近落在了宋焱的肩膀之上。
取下信,扫了一眼,宋焱将纸条捏于手中,顷刻便化为粉末随风而逝。
纸沫散去,是一张极为yīn霾暗沉的脸。
宋焱叫停了一众随行,自己从马上下来,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参天大树下。
不知何时发绳断掉了,黑缎似的长发泻了一身遮挡了大半的面容,也挡住了眼中滔天的愤怒。
宋怡任一同下了马,上前问道:“殿下,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宋焱回身便是一记响亮耳光,五枚鲜红的指印立时浮现在了宋怡任的右脸上,这一下抽得忒狠,半边脸即刻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嘴角还破了口子,鲜血渗了出来。
宋怡任被打蒙了,往后踉跄了两步,捂着脸惊异道:“焱……焱哥……”
“你对我说过什么?!不会动吴铭一丝一毫,”宋焱吼道:“你的话便如同放屁一般么?!”
“焱哥,你……你竟会……”宋怡任仍缓不过劲,眼中一片茫然:“从小到大你从未跟我动过手,即便是关玉山一役……你都未曾……如今竟为了一个贱人打我?!”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极重的脆响,宋怡任另一侧的脸上也出现了红色手印。
“你若是再骂他一句,再碰他一次,我便将你碎尸万段。”宋焱声音冰冷刺骨。
这两个耳光彻底让宋怡任回归了理智。
眼中从遍布惊异到黯然yīn郁,他吐了口血唾沫,扭了扭下巴,讥笑道:“就凭你?如今你有这个能耐吗?”
只听得宋焱鼻中轻蔑哼了一声,似在嘲弄,又似在挑衅,连看都不看宋怡任一眼,转身便走,被宋怡任一把捏住手腕拽了回来。
这种狂妄轻慢的态度彻底激起了宋怡任的怒火,好似泼了油一般,烧得无法控制。
怒气尽燃,邪气滋生,宋怡任的手指竟然开始泛出黑斑,手背上血管突兀,暗色jiāo错而现,邪力如泄洪般爆发出来,宋焱的腕子竟然成了棉花一般被揉捏到了一起,很快便是一声骨碎之音。
折骨之声很是煞人,宋怡任惊得赶紧收手,却为时已晚。
宋焱的右手如无骨之ròu,软绵满地垂下。
断腕之痛犹如剜心,宋焱却从始至终一丝表qíng也无,眉头都未皱一下。
“焱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他娘的这是在做什么啊?!”宋怡任如梦方醒,急的抓肝挠心:“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去找最好的大夫替你接骨。”
说着,他心疼地要去摸宋焱的废手,却被宋焱嫌恶地推开。
宋怡任又是愧疚,又是难过,满眼泪花闪烁。
“焱哥,你原谅我好么?是我方才……方才太生气了,我实在见不得你心里记挂别人。”宋怡任的音色一向粗粝沙哑,如今竟是轻声软语,柔肠百媚。
宋焱看着他,眼中漠然一片。
良久,开口道:“宋怡任,有几句肺腑之言,你想听吗?”
“焱哥但讲无妨。”宋怡任点头。
“这出戏是我让你陪我演的,一字一句皆是出自我手,咱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勾结,你我心知肚明,”宋焱说得清晰,咬得分明:“当日关玉山一役,八千jīng兵命葬山崖,多少忠魂荒野游dàng,至今连骨骸都找不到,惨烈之景难已言说……每每午夜梦回,我都要被那时的尸骨成山,血流成河魇得心痛难止。”
他苦笑后猛地抬头,目光咄咄:“生灵涂炭,血ròu横飞皆是你与太子勾结里通外国所致,你这个刽子手可曾有过一丝丝的歉疚不安?午夜时分难道就不曾被噩梦所扰,难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