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一个山野之人,做事从来放肆,心里这么想了,眼神行动上难免带出来。待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动手时,容尘先动手了。
他卸了教主两只胳膊,将人从自己小屋里扔了出去,冷冷清清说了句滚。
其余三人目瞪口呆,竟不知容尘修为已至如此地步。
再后来上山的就只有苏折一人了。
大约这样过了三五年后的某日,容尘终于出了趟门。
原因是顾子修顾少侠不日大婚,亲笔修书一封,邀容尘赴他的喜宴。这位顾少侠当年是容尘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如今可以说是容尘唯一的朋友了。
容尘挑了件贺礼,同如今已经是掌门的师弟打了声招呼,自己静悄悄地下了山。
他先绕了个路去找苏折,被告知苏折已经和小师弟先走了。
既如此他便只好一个人上路,却不曾想路上遇见了教主。
说起来他与教主已有多年未见,但再见面两人却是连点头都懒得点。大路朝天,一人一边。
容尘只道那教主多年来脾xing不改,最是嚣张任xing不说,还尤为喜欢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骑匹马都恨不能给马头上cha朵花。容尘只见他今日形容朴素,同寻常的赶路人无甚区别,但脚上那双崭新的靴子上却绣了复杂的暗纹。容尘又想起他本不是中原人,本名十分拗口,他为了讨好苏折,就给自己起了个中原名字叫做胡尔。
容尘面上丝毫不显,心里却疑虑胡尔为何似也是去赴那喜宴。
他们二人同路了整整一日,却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最后进了同一家客栈,胡尔才笑着对容尘说了句,“这么巧。”
容尘点了点头,径直回了房。
半夜里胡尔来敲容尘的房门。
他一进门就从怀里掏出一小段香,随手扔进了香炉里,奇道,“容大侠都不点香的?”
容尘冷眼看着他做戏。
胡尔接着装模作样地笑道,“容少侠不妨猜一猜,我放的是催qíng香还是迷魂香?”
容尘道,“于你又有何区别。”
胡尔就放肆地笑起来。他笑的时候眼角上挑,邪气得很。
容尘等着他笑够了,才问,“你想做什么?”
胡尔答,“我想你跟我走。”
容尘一直都看不懂胡尔这个人。他是个有心计有本事有野心的人,但偏偏有的时候却喜欢做些蠢事。当年他意指中原,却因为与苏折的纠缠放弃了自己的企图,但他又能够当着苏折的面就显示出对自己的yù望。
苏折说这是他的赤诚之心。容尘只觉得他蠢。
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容尘不解。
容尘一瞬间的疑惑太多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他就只好看着胡尔。
胡尔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容尘的脸,叹道,“容尘,你怎么这么可爱。”
容尘的惊讶大过愤怒,他的语气仍旧是平淡的,“胡教主,我动不了了。”
胡尔的手滑到他细长雪白的脖颈处,语气欢快轻佻,“我知道啊。”
容尘此时倒镇静下来了,“你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
胡尔贴到容尘嘴边,伸出舌来细细描摹了一遍他的唇,却不肯再回答他的问题了。他的手仍放在容尘的后颈上,整个人都坐到了容尘身上,姿态妖娆妩媚,仿佛jì院里自荐枕席的jì子,他湿漉漉的舌尖一时似毒蛇吐信般滑过容尘的耳垂,一时又热乎乎地含住容尘的舌尖纠缠,他黏糊糊地问道,“容大侠可愿随我去?”
容尘还未回答,便晕了过去。
容尘醒来之后眼前仍是漆黑一片。他眨了眨眼,才意识到自己眼前蒙着黑布,全身乏力,不能动弹。
他试着运气,体内毫无反应。
他听见面前一声轻笑。是胡尔。
事到如今,容尘也不见惊慌。他转了转头,似乎在确定胡尔的位置。然后他问道,“这里可是云水城内?”
胡尔顿了顿,才应道,“容大侠说是,那就是了。”
容尘点点头,不再说话。云水顾,无定山,青阳剑,江湖形势向来波云诡谲变幻莫测,唯有三大家能屹立其中百年而不倒。而顾家以城为名,其势如何可想而知,顾子修乃是顾家家主的第三子,他三日后大婚,半个江湖的人都要来凑个热闹,这几日云水城里鱼龙混杂,的确是藏人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