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掌握大阵,可能查出他们现在何处?”
闻言,孟七七朝陈伯衍勾了勾手,待他凑到近前,便附耳与他说悄悄话。小玉儿抑制不住心中好奇,也悄悄凑过去听,但是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总之,大阵在手,他们不可能从神京逃出去。”
与此同时,玉城。
周自横打了一个迟来的大喷嚏,摸摸鼻子,怀疑又是谁在背地里骂他。身旁的郎胥瞧了他一眼,淡然地继续把话说完,“能告诉你的我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这些年我信守诺言从未入关,若非你来信,我也绝不可能违背诺言。”
“此一时,彼一时。”周自横兀自在城墙上坐下,对着满城风雪,解下酒壶灌一大口烈酒。烈酒入喉,灼心,可解千万忧。
郎胥看不破周自横这个人,特地把他叫到这里来谈事qíng,chuī着寒风,好不凉快。但周自横说这儿风景好,白茫茫一片雪原下尸骸遍野,风景是挺独特。
更让郎胥看不破的是,周自横听完他说的话之后,没有丝毫惊讶,甚至没有一丝质问。这让郎胥想问一句“你是在怀疑我吗”,都陷得有些无理取闹。
罢了,那本就是孤山剑阁的家事,他只需问心无愧便罢。况且,人都已经死了。
良久,郎胥望着远处地平线上渐渐冒出的黑点,再回首看向城楼上那些jīng疲力竭的修士,道:“周自横,与我一战吧。”
“为何?”
“当年我本就是奔着你去的,却不料你已行踪成迷。输给老阁主,我心服口服,可我这些年并未懈怠,现在,是时候了结了。”
周自横挑眉:“倘若你输了呢?回去修炼几年再来,那岂不是没完没了?我才不跟你打,累得慌。要打找孟七七去,他最爱打架了。”
郎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没想到传闻中赫赫有名的周自横竟是这么个浑人,“若我输了,我便替你守城。”
“哦?”周自横挑眉。
“你应是不应?”
“应,当然应,这买卖不亏。”
周自横拍拍屁股站起来,把酒壶往腰间一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不过我们得换个打法。”
“什么打法?”郎胥警惕。
“看到那些妖shòu了吗?”周自横指向那些新来的妖shòu,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妖shòu从四面八方赶往神京,杀了一批又一批,仿佛永无止境。玉城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蜮城,鬼蜮的蜮。
周自横道:“我们比谁杀的妖shòu多,谁输了,谁就在此守城。如此一来,你我也不必拼个你死我活,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郎胥:“……”
郎胥自动忽略了周自横的后半句话,他觉得若是自己再听下去,怕是忍不住要一脚将他踹下城墙,于是慨然拔剑。
“好,我应了。”
“一个时辰定输赢?”
“可以。”
“快哉!”周自横喜欢跟慡快人说话,慡快人办慡快事,打完了还可以痛饮一番,岂不快哉?五侯府金满那小子,就是不够意思,明明藏了许多好酒,就是不肯给他尝。
什么一掷千金的万铢侯嘛,分明是一毛不拔!
“你有好酒吗?”周自横忽然问郎胥。
郎胥微怔,竟真的仔细想了一下须弥戒中的藏品,道:“一坛笑chūn风。”
周自横大喜,自来熟地拍拍郎胥的肩,连说三个“好”字,“待杀个尽兴,览遍风雪,定与你痛饮三杯!”
周自横豪气万千,说罢,便大笑着跳下城墙。那潇洒自如的身影破开风雪,如一只展翅的雄鹰,更如一柄开天的利剑,向着席卷而来的妖shòu群斩去。
那身姿、那豪qíng,岂不正是千年第一剑修应有的风采。
郎胥不禁为此动容,深呼吸,肺腑之间仿佛盈满了浩然之气。
不对,等一等。
笑chūn风不是我的酒吗?
郎胥一时黑了脸,末了,又不由失笑。周自横啊周自横,可真如这美酒一般,让人又爱又恨。
下一瞬,郎胥亦飘然跃下,杀入阵中。
“咚——”城内的擂鼓声再次响起,每一个鼓点的响起,都伴随着一朵血花的开落。周自横的剑招既狂,又随xing,一剑下去,天地动而万shòu哀,只眨眼间,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