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萌道:“就……就是和夫妻一样。”
无锋道:“夫妻敦伦,你们……也一直?”
祝萌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无锋便又道:“你主动得多,还是他主动得多?”
祝萌迟疑了一会儿,道:“最开始是我主动,后来,基本是师父——师伯,你?”
他本来以为无锋是来罚他的,毕竟无锋是天山执掌刑堂的长老,天山刑堂并不只处理门派之事,势力范围之内,宵小犯事,那也是归刑堂处罚的。一个门派,往往可以庇佑一方安宁。如今他犯了这样大的错误,应该是要受鞭刑的吧……
这样的事,若按鞭刑,该罚多少呢?祝萌看见无锋的一瞬间甚至在想,十鞭,还是二十鞭?二十鞭之后,时无久是否能够气消?
无锋在来询问之前,心中早已料到几分,如今听到祝萌的回答,低声一叹,有些无奈,祝萌果然如此被动,开了个头,剩下却都是由时无久牵领。若他知道祝萌心底以为他是来罚他的,只怕这无奈就更加无奈了。
祝萌道:“师伯,我知道我早先不该缠着师父这般,如今……如今——”他垂下头道,“我,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师伯,你认为我……我应该怎么办?”
无锋道:“你不能和师弟试试吗?”
祝萌愕然抬头,似乎有些惊诧。
无锋道:“我若早知道他是来真的,便不会让你们这样相处下去。”
彼时时无久与祝萌都对双方有些暧昧qíng愫,但在无锋看来,这qíng愫浅薄得可以,真在现实之中,不用多久就能散了。当初让时无久和祝萌试试,虽是为了缓和他与祝萌之间的关系,但时无久本身对祝萌也有所动意,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若他们相处一段,能够得到,执念不再,便也不会再那样执着下去……
但时无久竟没打着“试试”的念头,甚至有可能,从一开始他就决定认真。祝萌所求之qíng是亲qíng,他所给予的,是爱qíng。偏偏,这爱qíng给得又像亲qíng一样。对他来说,他已把祝萌当妻子,对祝萌来说呢?以往的师父又回来了?
“……师弟他,他只是不懂。”无锋见祝萌目中已浮现迷茫之色,胸中一哽,长叹一声,道,“如若早知道他是来真的,我也便会提醒他,莫要再把你当徒弟对待了……”
他们两人相处,除却亲密了一些,其他时候,和普通师徒又有什么区别?祝萌见到时无久仍是会问好,平日里时无久与他们或是外人相聚时,祝萌也是如普通弟子一般端茶递水——便是祝萌练武犯了错,时无久也和往日一般该训时训,该罚时罚,这两年来他与无常没发现他们的问题,就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像有问题!顶多有时时无久也会给祝萌倒杯茶、拥抱,往日里虽然少,但时无久也不是没做过,这点亲密,权当是答应之后的后遗症。若祝萌懂得多些,和时无久如夫妻般欢好,说不准也会生出些别的心思,在无比亲密时察觉到爱qíng,打破师徒的观念。然而,天山附近本已对这事比较开放,派中又因功法生yù而不教这事。大环境不在意,小环境不教,别的弟子们偷偷看些画本,祝萌——无锋倒不认为他没偷看过,但显然,他比别人更不在乎。当初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时无久负责,现在又不避讳告诉无锋他与时无久的私密之事,只与他有身体jiāo`合,他哪里意识得到他与时无久真的是“夫妻”了?
对他来说,欢好亲密,便是和夫妻一样了,可是真正的夫妻,又怎会把对方当作长辈,敬而顺从,不顺则是忤逆?旁人变心,和原先心上人或吵架、或打架、或和平分手,祝萌却是跪下磕头请罪,只有徒弟——小辈才会在犯错之时跪下磕头!他根本全把时无久当师父看待。形式变了一些,根上一点没变。
如若早就知道,如若早就知道!他至少可以提点时无久,叫他换个法子对待祝萌。只是,若早就知道,他们还会同意时无久和祝萌去试吗?这么看来,倒似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你现在……心有他人……”说到这句时,无锋又想叹气,若他心无他人,让时无久改变方法,与他相处还来得及,现下他心有他人,时无久纵换了法子对他,那也来不及了,祝萌能对时无久有暧昧qíng愫,那就证明他并不是不能爱上他,但是,这个火候,根本不够。如今他人在他心中已是明火,旁的qíng愫火苗,提也不必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