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抱着林尤又热又软的身体,简直没有办法不想入非非。林尤小时候自己也喜欢这么抱着他,那时候他还很健康,蹬腿伸手的像一只生机旺盛的狗崽子。夫人去世的第二年,林尤总偷偷跑到灵堂里哭,是他替哭包少爷偷偷把风,有人来了就拿石头丢进去提醒他。他慌里慌张跑出来的时候经常摔跤,眼角也像现在这样,红红的,肿肿的。
忍不住靠近吻了吻怀中人的眼睛,用舌尖不轻不重地按压着他的眼球,又舔了舔他的眼角,哭泣,无助,我的小主子。
水温越来越热,林良觉得自己也有点迷糊了,怀里的人被热气蒸得直哼哼,用脑袋在自己肩头蹭来蹭去,哭唧唧地挣扎,只好更用力地抱住他。侧头去看他的时候,正见着一滴汗珠或是蒸汽凝成的水滴从他的眉梢滑落,眉毛也紧紧皱起,心中忽然一动,小主子好像真的不舒服了。
松手揽住他的腰,让他趴在自己胸前的姿势好像减轻了他的不适。空出一只手来想要替他拢拢衣服,又看见他身上的一些淤青,听说那天去马府被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真倒霉啊小主子,一边轻轻按揉着这些伤处,一边觉得有些好笑,世子倒未必傻,打人专挑没法还手的打。
第三章 陪读上
被人打了一顿,又被打人的派来的大夫治上了一通,林尤按着脑袋刚刚能站起身。瞟了一眼站在管家身边新来的小丫鬟,“伺候得不错,去账房领赏钱。”
小丫鬟满心愉悦地走了,管家捏着毅王府的帖子进不敢进退不敢退。
“我没有功名在身,又刚和世子起过冲突,陪他读书,于qíng于理都不合适。”
管家低着头,“您病着的时候老爷来信说,您平白无故叫世子给打了,毅王一向以德服人,总会想法子堵住众人的嘴。这次请您陪着世子读书,也是为日后封赏找些由头。”
“可,咳咳,”想到那人愤怒的表qíng,仍然心有余悸,“他是个傻子!别人不知道吗,还需要读什么书!”
“世子的癔症只是偶尔发作,还请公子放心。”
“这次偏叫我撞上了,下次他还打我怎么办?”
瞥见管家心虚的眼神,林尤觉得一阵胆寒,“受着是么?”
窗边的花瓶和瓷器摆件被拂落一地,又一次感受到一股绝望的伤心和愤怒,林尤冷着脸贴近管家,“信呢?”
管家仍然低着头,不言语也不动作。“你走吧。”林尤捂住自己的脸。
坐在写了个“毅”的灰色轿子,林尤无动于衷地看着轿外chūn光正好,一条gān净清亮的河在太阳底下闪着柔光,仿佛记不起原本喝完喜酒是要去青山湖划船的。轿子过了河,又忽然盯着自己的手发愣,喃喃自语:“十指俱全,一无是处。”
一个小厮将林尤引向世子的住处,而那位世子正撅着屁股趴在井盖边上。
“世子,您的伴读林尤林少爷来啦。”
“谁?”
“林少爷。”
“谁?”
“林尤少爷。”
“谁?”
……
林尤立在一边听了半晌,晒太阳晒得通体舒畅,晦暗和焦灼的qíng绪都渐渐褪去,见世子终于问累了打了个哈欠停下的时候,心中甚至生出一种温和的怜悯。
小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忙不迭地丢下两人,一溜烟跑得没影,留下话说到了晚膳的时候再来接人。
“你上次为什么打我?”
听人发问,世子眼中又闪烁起浓浓的兴致,高额阔眼的一副相貌却透露出几分天真的稚气。
“我看你明明很温和的,那天为什么打我?”世子长臂一展,把林尤拉到近旁,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神qíng甚至透着一丝狡黠。
林尤挣不过,双手抱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态,盯着肩膀上的大脑袋忍不住好奇,“你真的是傻的吗?”
听到一个“傻”字,身边的人便开始闹脾气,抬手就揪住了林尤的半边脸,“不准。”
林尤想起喜宴上这个高大的男人发狂的场景,心中泛起的几分温qíng瞬时消散,拼命去掰那只大手。遇到反抗之后,世子也沉起脸做出发怒的样子,不言不语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林尤只觉得脸疼得厉害,不知不觉眼泪就淌了一脸,摸到自己的眼泪以后更感到羞愤难当,咬着牙,不漏出一点屈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