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先人的话来说就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由于其地势地貌,又位于边境无法地带,从而上山的人就非常少,上山的人少了便导致上山的小路也不甚明显,如此更是没什么人来了。久而久之,以此往复,这凌绝峰就处于无人问津任其自生自灭的尴尬地位。
虽有名,但无人慕名而来。偶有人想起,也不过是感叹一句“可惜”罢了。
如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为凌绝峰披上一层霜色外衣。今日,凌绝峰难得地迎来了两位“客人”。
姬诺执伞一步一个脚印踏雪而来,最后停在破旧亭前,视线所及亭中,已有身着玄色貂皮披风的人先他一步到了这里。
那人背对着姬诺,遥望远处皑皑白雪,周围只有落上一层积雪的几棵树。
姬诺心想,也不知道他看个什么劲。
再看亭子四周,靠近亭子的脚印因有部分遮挡,相对其它地方的脚印要稍显深一些,而其它没有亭子遮挡的脚印,又被飘下来的雪再次覆盖,如今只能看出大概轮廓,想来这人来了已有一会儿。
披风挡住那人背在身后的双手,依着披风轮廓手中应是空无一物,仔细想来大概是这场雪来得突然,没有带伞,单靠披风护身走到山下怕是会也被雪浸透全身衣物,然后迫不得已在此避雪。
姬诺正想过去问问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那人恰好转身看见了他。
那人见到姬诺的瞬间,眼中景象仿佛周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眼神明亮得连身旁白雪映照的阳光都比下去。
姬诺顿感无言,这人该不会把他当成“雪中送炭”的“炭”了吧?
只见那人快步走至亭边,先施了一礼然后冲他喊道:“这位公子,在下贺连,本是慕名来此欣赏绝景,未曾想被这场雪困在此处。眼下有事急着下山,能否烦请公子应允在下同公子共撑一把伞送在下下山?”
这不是之前在客栈见到的那人?比之上次的穿着,这次更显得身份尊贵不同于寻常人家。贺连?与其说是假名,倒不如说是赫连吧。有意思,赫连未曜,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姬诺心中心思百转,面上未曾显露太多,唯有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看了一眼手中的伞边走向赫连未曜边说:“这哪有什么绝景啊,在下只知道眼前倒是有个陷入绝境的人。”
赫连未曜无奈笑笑:“让公子看笑话了。”
“岂敢,请,在下送你下山。”姬诺把伞往赫连未曜那边挡了挡。
赫连未曜配合着姬诺的动作往里来了些,同时连连道谢道:“多谢多谢。不知公子怎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来看景色的?”
此时,两人的距离靠得及近,伞面不足以两个人同撑一把,因而他们不得不肩靠着肩贴在一起,动作也难免有些施展不开。
“不是,在下来这里只是想看看是不是如传闻中那样言过其词,如今发现,传闻倒是过于委婉了。”
“……”赫连未曜不知该怎么反驳比较好,总不能说出他真实目的是来实地考察的,但又隐约觉得对方这话有那么一点是在间接嘲讽他呢?再等等,他怎么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
“在下觉得公子的声音甚是耳熟,敢问是不是在何处见过?”赫连未曜问。
“未曾见过。”
“那公子可曾去过凌绝峰下的那间客栈?”
“前几天住过。”姬诺想了想,照实回答。
下山的路有人生知己相伴在侧,哪怕是迎着漫天飞雪,也可化作难得的人生际遇,更是值得一生回顾的记忆。
至少,赫连未曜是这么认为的。哪怕直到很久以后,赫连未曜也依旧如此认为,和姬诺的相遇相识甚至是相爱,都是比他自己生命还重要的无价之宝。
一路上,赫连未曜数次偷瞄姬诺的脸,和姬诺聊些天南地北的话题期间夹杂着侧面打听姬诺的事。
姬诺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赫连未曜的偷瞄小动作,也不想猜测赫连未曜打听自己是存的什么心思,他只想知道旁边这人到底是不是赫连未曜真身,为何与传闻中截然不同,祁珏给他的画像该不会是假的吧?
“难得遇见如此心意相通的知己,一想到要马上分别,吾心中甚为痛心不舍。从此天涯路远,不知怀信有何打算?”通过一番jiāo谈,赫连未曜就知道姬诺不是普通之人,而是个学富五车见多识广的人,同时修养很好,在对天下格局的一些看法和观点上,也几乎与他不谋而合,让他甚是想收为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