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泛huáng的宣纸来看,这画已有些年岁,费如白在画像边上发现了一行小小的墨字——雨夜思故人。
费如白浑身一颤,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冒出。为什么青云会画下自己的身影,他们很久前就认识吗?但他却完全没有这样的记忆,他的记忆呢?
完全忘记——这四个字令费如白脑中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瞬间崩塌了,太过qiáng烈的qíng绪也纷纷涌上来,他抱住自己的头,只觉得头痛yù裂,许多模糊混乱的片段在脑海里打着架,影影绰绰,一句句对话在耳边响着。
“段青云,我喜欢你!”
“费如白,你gān么总跟着我,却不说话,你真的是个傻瓜吗?”这是青云清脆的笑声。
“青云,我们一起走吧,就我们两个!”
“我会做饭啊,什么都会做,别小看我!别老说我是剑光城的少主!”
“如白,费如白,永远不要离开我……”
脑海中无数的声音jiāo织,最后只余段青云轻柔的言语,费如白眼前发黑,抱着快要炸裂的脑袋蜷缩在地上,冷汗都沁了出来,湿了衣衫。
急促的、恐惧的呼吸着,那些深埋的记忆片段像雪崩一样奔腾而来,就快将他湮灭。
“你能给我什么保证?你要怎么证明你的喜欢?你连过去的记忆都不完整,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就算现在你对着我说喜欢,可有一天你的脑袋再被撞一下,再出一下意外,你是不是也会忘了我,再对着另一个人说喜欢?你的感qíng根本就不能信任!”
他第一次向段青云表白,段青云激动吼出的话语再一次撞击着他的心。
“啊!”费如白发出沙哑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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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云从谷外看诊回来,回到冷月谷已经深夜,奇怪的是屋子里暗暗的,悄悄走到卧室,才发觉费如白居然已经睡了。
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平时不是会一直等自己吗?
他有点不放心地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费如白额头,正常的温度,没有发烧,他松了口气。
段青云取了衣服,转身去浴房沐浴。
温水冲在身上,驱走了一些疲劳,他用温水小心地清洗自己凹凸不平的面颊。
最近他都没有用特殊药物和工具来绘制人皮面具了,毕竟那东西做起来很麻烦,而他之前为费如白除去蛊毒,伤了不少元气,如今能省下些jīng力也好。
不过外出的时候他一定会戴着斗笠面纱,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否则早就把那些病人都吓跑了。
沐浴完毕,段青云只穿着单衣,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水,喝了下去。
看了看计算时间的沙漏,夜已经很深,他于是chuī熄烛火,躺到费如白身边,费如白温暖的体温还有熟悉的气息,都让他的心安定、放松。
段青云靠近费如白身边,汲取着他的温暖想要入睡,身边那个人却忽然翻身过来,将他圈住。
段青云吓了一跳,随即摸了摸他的脸,“你醒了?”
“嗯。”费如白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那声音听上去沙哑又xing感。
段青云轻抚着他的手臂,“晚饭自己吃的吗?”
“嗯。”
“有没有想我?”段青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ròu麻的话来,或许是有费如白陪伴的日子太过安闲美好,而他想多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有。”费如白回应的嗓音依然沙哑。
段青云嘴角翘起,靠着他听着他的心跳,跟他道晚安,费如白却不让他睡,捧住他的脸,哑声道:“看着我。”
“怎么了?”段青云有些想别过头,虽然现在屋里光线很暗,但他还是不想费如白看清自己丑陋的面容。
然而,在微微的月光下,费如白的眼睛深邃如海,又十分温柔,一时叫段青云看怔了,在他还没回神的时候,费如白的吻落下来,含住了他的嘴唇,热切的需索着他。
“唔……”段青云有些不能呼吸了,茫然地承受着他的吻,只觉得他的吻热qíng又急切,似乎要将自己融化。
在费如白的手也没闲着开始扯他的衣服时,段青云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不睡觉吗?我很累啊。”他语气里带了自己也没发觉的慵懒与撒娇意味。
费如白的呼吸渐炽,反而加快了动作,扯开衣物的动作甚至有些粗鲁,段青云习惯了他的热qíng狂猛,也不以为意,搂着他的颈项任他为所y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