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碰到了,不论是我还是染墨,有些东西会立刻随着星夜飞离吧。”
当铺掌柜匆匆上了船,船家一撑船篙,水面划出道绵延的长纹。
“客人你这大半夜,是不打算回来了吧?”船家问。
掌柜心不在焉地回应:“不回来了。”
“华天弼会收留你吗?”
后腰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掌柜挣扎着转过身,看到船家从自己身上拔出沾满鲜血的匕首。匕首刀刃锋利、刀身jīng美,是烟雨山庄庄主在孩子刚出生时特意锻造的。
他觉得天旋地转,有什么东西正无可挽回地从身体不停向外流逝,他紧紧扯住船家的衣襟:“华天弼要杀我?”
船家伸手摸他脸颊,果然是带着□□。这张面具像是一笔一划描绘的画像,力求与下面原本的脸截然不同。
掌柜知道今天注定命丧于此,唇上掠过一抹破碎的微笑:“我把琴还给他,他没有再找我,我不知道那时他就厌烦我了,看到你带来的匕首我才知道。我早该明白的,烟雨山庄我根本管不了,要是凤宇一定没问题。可是都晚了,我太傻了,凤宇那么优秀,他怎么可能不喜欢。都太晚了……”
“华天弼一直在生病,他没有抛弃你。”看到掌柜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朱染墨对他的腹部又捅了一刀,“可他确实也喜欢魏奉夜,他喜欢很多人。”
处理完一切,朱染墨把尸体往水中一扔。他站在船上没有动,沉闷的落水声后水面很快又回复到寂静,咸湿的风chuī散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天空一片清明。
第5章 第 5 章
华天弼大病初愈,借着自己生日,热热闹闹的大摆筵席。谷主依然没有露面,只有华天弼和他的一些师叔们欢呼畅饮,轻歌曼舞。屋内香气熏人,乔忘紫站在人堆中差点吐出来。
魏奉夜端着酒盏向主席位走去。
华天弼高高兴兴地喝了他敬的酒:“奉夜你会舞剑,不如上台舞一段,让师叔们欣赏一下。”
魏奉夜给自己酌了杯酒一饮而尽,笑道:“我在神无谷五年,虽说是寄人篱下,倒没受过委屈,多亏了少谷主爱护。今天少谷主生辰,我小表心意,准备了三份贺礼。”
“哦?快拿上来。”
魏奉夜向门外手一挥,朱染墨捧着一把弓从舞女中间穿过。他一如既往,穿着神无谷统一的青衣,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抢了所有烛火的光芒。
华天弼的眼睛在他脸上狩猎,耳朵里魏奉夜在说着这把弓有多珍贵他也听不到了,他好像除了眼睛,其他感官都不存在了。
朱染墨却往后退了两步,退到魏奉夜身后。
魏奉夜说:“第二份贺礼。”门外进来两名小仆人,将一副卷轴缓缓拉开。一幅绵延清幽的山水图展现在众人眼中。山顶突兀的建筑气势磅礴,而山坡广阔无边,宛若一曲琴音铮铮作响,经久不绝。
站在乔忘紫旁边的徐晴岚脱口而出:“烟雨山庄!”
“今日起,烟雨山庄正式归入神无谷。”
魏奉夜还是笑着,脸色看不出异样,却把华天弼拉回神。华天弼说话声带了无限担心,很轻很慢:“第三份礼物呢?”
魏奉夜踩着台阶离华天弼越来越近,掏出一个小木盒:“你看我手中是什么。”说完抬手将那盖子掀开……
“啊!”
一片血ròu。
屋内所有人惊愕失色,华天弼看着那片血ròu,那血ròu上一颗泪痣发着刺眼的光,刺得他满脸已是冰凉的水。
魏奉夜说:“华天弼,你认得他吗?”
“鹤青是你的兄弟!”华天弼恨不得捏碎眼前人。
“就是因为这一模一样的兄弟,毁了我一生清宁!”世上从来没有魏奉夜,只有魏鹤青与魏凤宇。烟雨山庄大公子二公子,区别只在一颗泪痣。那年冬天,有下人说看到了少爷和神无谷少谷主行苟且之事,刚正古板的庄主问是哪个少爷,下人吞吞吐吐地说没看清。
庄主还没琢磨好怎么查,神无谷就派来人说,谷主华枕云很是生气,不jiāo出魏凤宇就灭了你烟雨山庄。
魏凤宇被送走的那天,身上先被他爹打的没一块好ròu。他爹泪痕夹血,凄凄苦苦地说:“孩子,你和鹤青都是好孩子,都不会做出那种事。可爹不能让烟雨山庄断送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