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有座小亭子,里头站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怀里抱着个瘦小的娃儿。
郝陇带着祝一东走过去,大笑着与男人说:“将仙你瞧瞧,我刚收的小徒弟!”说罢往祝一东肩上拍拍,手上没轻重,拍得祝一东差点甩个跟头。
祝一东抬眼看看师傅那把在笑容中抖抖的羊胡子,又看看跟前只给了自己一抹斜视的男人;刚好男人怀里的娃偷偷看过来,男人才顺着娃儿的视线正正经经瞧了他一眼。
祝一东眨眨眼,六岁的脑瓜儿中咕咚咕咚冒出一句话:原来要讨好的是这娃呢。于是他朝娃儿笑了,娃儿的大眼儿看着看着也冒出笑来。
祝一东就想:我就得欺负欺负他才成。
这年头缠着祝一东许久许久,可惜一直未能付诸于行动。每每来了承启岛,他带着年岁相当的贺锦到处闯祸。只是将仙太宠贺锦,从来没罚过他;倒是樊师姐告状到郝陇那儿,祝一东一回师门就挨板子。后来祝一东气不过,撇下贺锦自个làngdàng江湖好一段时日。待某日夜里遗jīng,他吓得跳醒,一摸□□,粘稠粘稠的。
chūn梦来得太突然,模糊中他只记得一片红花罢了。
直到某日,他把不识□□的贺锦压在一片茂盛的芦苇中。那时日头太好,照she得身下年轻的躯体似乎在熠熠生辉,他立马倒抽一口气,差点没憋住。
贺锦羞红的脸让双臂挡住,发鬓处露出的耳朵都是滴血般的红,结实的胸膛一起一伏的,见他许久没动作,贺锦才从双臂中瞄了他一眼。
祝一东朝他笑了。
祝一东自小就长得好,长大后脸容也舒展开来,更是个俊俏的汉子。日光隔着的芦苇在他脸上一照,更是生色不少。
仗着这么一张脸,祝一东没少胡作非为。一想到现下祸害的是贺锦,
(哈!)
一方芦苇摇摆个不停,日落西山才肯罢休。
贺锦披散的头发在汗湿的脊背以及肩头上来回dàng漾,祝一东在贺锦看不到的地方笑得贼嘚瑟。
这人归我了。
13
浮山屏锁门论剑,请了八家十四门。应邀前来的,除了关婆子,还有几个老前辈;其余的都是年轻一代携帖前来。
待人齐了,郝陇当晚便设宴宴请。何芳宗辈分不够,没在邀请之列。倒是那几门年轻人自觉坐在偏偏的桌席,将主桌留给了几位老前辈。主桌上,屏锁门掌门人坐主座,次座是郝陇,然后依次是那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前辈。
坐在关婆子身边的老头眯着的眼中露出一丝混浊的眼珠子,皮笑ròu不笑地道:“这一封请帖下去,活着应邀的,也就眼前这几个,真是越发寂寞了。”
关婆子哼一声:“真瞎子,你自个当老不死便够,甭把我说一块去!”话音刚落,便见将仙姗姗来迟。主席上忽然一片鸦雀无声,连带侧席几桌都闭上嘴。
主席上那堆老东西堪堪坐满,每个人都伸长脖子像是盯着长腿的猪ròu一般看戏,瞧他将仙往哪儿坐去。
侧席才三桌,每桌都没坐满人。本有热心的小伙想招呼迟来的人就近坐下,可是场上的氛围静谧得太诡异,每个人都稳稳坐在椅子上,就是把嘴巴闭得死紧,他也就不好冲着这陌生人套近乎了。
屏锁门掌门见自家老师傅郝陇不吭声,暗地里万分头疼。
屏锁门设宴,将仙是年年请,次次不来,以至于山门里的人都没想着给他安排坐席。
不过将仙连眼神都没给那些老东西,转头就大步离开。
甄瞎子先叫出来:“诶诶诶!先甭走呀!”起身就去追。
第一个追出去,其他的老东西都闻风而动,纷纷起身离席。最后留下屏锁门掌门人独坐主席一桌,扶额道:“开席罢!”
那头将仙由宴席地一路踱步回去郝陇的院子,后头跟着一串老东西。郝陇走在最后头,前面是关婆子,最前头的是甄瞎子和一个老妖婆。
老妖婆与甄瞎子不对付,每每甄瞎子与将仙说一句,老妖婆就挤兑一句,好不热闹。
郝陇院子有石桌一张,配着石墩一对。将仙上前一脚踹烂一个石墩,然后坐在仅剩的石墩上,抬眼才给那群老不死一个不太正经的眼神。
老不死们:“……”
就在此时,被qiáng制闭关思过的祝一东正在地室里,拿着一根小铁丝与铁锁奋战中。送饭的小童正是上回那个梳着双髻的小师侄,他提着篮子等得不耐烦,一边翻白眼一边催:“祝师叔、你好了没。要不,先用饭罢。”手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