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怎么了?”秋华见方才还亲昵为她戴花的颜渊此时却突然停了下来,有些不解。有人到来她自然知道,只是不知道君上为何没把他赶出去。
“没事,你先回去吧。”
秋华虽有些不愿,但也只能照做,违逆颜渊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顾云景走在街道上,刚才看见的那一幕总是闪现眼前,心中无法排遣的qíng绪似是要通过不停的行走方能减缓,靠着本能向前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走过了什么地方。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黑,他竟然走了一天。一阵凉风chuī过,顾云景打了个寒颤。盛夏时分,怎么风还这样凉。浸在这样充满凉意的风中,他停了下来,抬头望天,无月无星,整个街道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影,仿似这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看着天色,似是要下雨了。
刚这样想,上天便响应了他的想法,盛夏的一场bào雨,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身上单薄的衣物便被bào雨淋湿了,顾云景不觉想笑,他也确实笑了出来,上天也知自己心qíng欠佳,特降下雨来陪自己落泪,不巧自己无泪可流,只是被落雨洗衫。
无意间又走到了枫桥边,在这里,上元夜时第一次遇到颜渊,在那个元月灯雪夜相逢,至今不过数月有余,却起了这样的变故。刚刚发觉这种心意时,本想如从前般寄qíng风月,流连花丛来转移,却不想处处都有那人的影子,酒色无味,只是醉生梦死。
从记事开始便知自己这身体不似常人,要保持心境平和。后听师父说自己活不过三十岁,每月造访的心疾更是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那时便决定,这短暂的一生,不过是为了见没有见过的美人,看没有看过的风景,走过不一样的土地。可是有时却也想,若能得一人,携手飞花盈满袖,该是何等的令人称羡,不过,这终归是奢望了。
走在枫桥的雨中,希望雨水冰冷的触感可以降低心底灼烧一般的痛感。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不见了,月亮移出乌云,朗照于世。空气中多了一丝雨洗过的清新味道。
顾云景站在长长的枫桥上,忽然看见尽头柳条飘摇的树影间有一人负手而立,月光照得那人身姿越发挺拔,衣袂翻飞。
顾云景一惊,这时那人已从树影间移出身形,走到他面前,看见他衣衫被雨浸透,眉头微皱,下一瞬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衣披到他肩上。
“雨中漫步,很好玩吗?”语气中似含责怪之意。
“是,别有一番风味。”顾云景啪的一声展开手中湿透的折扇,摇了摇。
“你这是存心气人,”颜渊没好气的说,“我听玉珠说,早上你来过,又急匆匆地走了。以为你有急事,便去了顾府,却说你从早上出去后便没回来,顺着晴川找了很久,终于在这儿找到你了,哪知你这么气人。”
“你找了我这么久?”顾云景有些吃惊。
“当然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好了,快些回去吧,再晚你就要着凉了。”拉过顾云景的手,向前走去。顾云景一时发呆,任由颜渊拉着他的手。
最重要的人…… 他说。
顾府
顾云景躺在chuáng上,脑中回旋着纷乱的思绪。颜渊,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似乎有一个许久不见的挚友容貌很像自己,叫作江流,又有美貌的妻妾,却说自己对他最重要。
风自窗隙中钻入,顾云景了无睡意,便自chuáng上坐起,推开纸窗,一轮圆月当空朗照,才想起今夜十五。十五的月色最是缭乱人眼,因刚下过雨,风chuī得他有些发抖。
在这样美的夜里,颜渊在做什么呢。
后院的桃花早就落了吧。
无计留chūn住,朱颜易老花辞树。
顾云景早上刚醒不久,颜渊便来了,手里拿着一些…,顾云景揉了揉眼睛,没错,笔墨纸砚。
“你这是做什么,我这儿可不缺文房四宝。”
“你忘了吗,昨夜你答应我要教我作画的。”
顾云景回想了一下,似是有这事,昨夜糊里糊涂的被颜渊拉回府,脑中兀自混沌不明,颜渊说了什么也没听进去,问起自己,也只是随意点头回应,竟在不觉间答应了这样的事。
“素闻云景公子绝妙画技,生花妙笔,请赐教。”说着颜渊摊开画纸,好笑的将笔递给顾云景。
画些什么的,顾云景想了想,提笔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