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定会让你活下去的。”看着顾云景脸色稍缓,颜渊继续道:“云景,其实,我方才所言,不是儿戏,是认真的。”
顾云景一震,随即缓和,摇着手中折扇笑道:“颜兄何时这么爱说笑了。”
“我不是说笑,云景,这些时日,你真的不明白我待你的心意吗?”
顾云景看着颜渊,那幽黑的眸子暗沉深邃,像是会沉溺一切,看得他心头发慌。
忙摇了摇头,不去看那会吸人魂魄的眼睛,
“颜渊,不要和我开玩笑,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我只当没听见你方才的话,就此别过。”说完匆匆走入夜色中,留下若有所思的颜渊。
顾云景的声音听在耳里有些许苦涩的味道,淡淡的冷漠疏离,令他很是不悦。明明对自己有qíng,却又不肯承认。不急,一计不成,还有二计。
顾云景一路跑回顾府,回房,关门,躺在chuáng上。许久都无法入睡,颜渊的话回响在耳边,犹如魔咒一般。如此辗转反侧至夜半,想起前几日落雨,后院的莲花不知怎样了。
披上外衣,拿起桌上一盏红烛点燃,推开门,一路向后院走去。来到莲池畔,水已涨至池沿,月亮冷冷的照进池底。顾云景俯下身来,脸贴近水面,黑发从衣襟内滑落,几缕坠在池面。
莹白的月光洒落水面,平静无波,水中月越发的清亮冷冽,顾云景感觉从没有这样近的看过月亮,整个人都空灵起来,从未有过的平和。
水面上映出自己瘦削的面容,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是瘦了些。转眼见水中月亮也缺了一角。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抬手搅乱了满池碧波,月亮散了,一池dàng漾再看不出半点平静。
抬头见池中点点残荷飘散水面,年年如是。这花独自在后院,少人欣赏,究竟是为谁每年粲然绽放,开到荼蘼呢?循环反复,矢志不渝。
折腾了大半夜又回到屋中,一夜无眠,直到天现曙色才蒙蒙入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顾云景才幽幽转醒,小厮陈云见他自卧室走出忙上前通报:“少爷,你终于醒了,颜公子一早就来了,小的说您正在睡着。颜公子就一直等到了这时,说是有要事相商。”
“把他赶出去。”
“啊?”陈云一脸惊愕,少爷不是一向与颜公子jiāo好吗。
“啊什么,不把他赶出去,今晚你就去城南鬼屋睡。”
在陈云的哀嚎声中顾云景慢慢踱回房间。
不好意思了颜公子,为了不睡鬼屋只好将您赶出去了。
坐在chuáng榻上的,看着窗前悬挂的蝴蝶花灯,纸做的灯罩上落了些许灰尘,拿过一旁的jī毛掸子,轻轻地扫了扫。
不一会儿陈云小跑着进来,“少爷,颜公子已经走了,他叫小的把这幅画jiāo给您。”
顾云景接过画,摊在一旁的书桌上,缓缓展开,是那幅落花烟雨图,不同的是,多了些东西。枫桥上那白衣人身畔多了个人,黑衣墨发,与白衣人携手共看落花烟雨。
画旁题了几行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看得顾云景心头一阵烦躁,将画卷起来cha进桌旁的大花瓶中再不看一眼。
***
顾云景看着手中的信,这已经不只是第多少封了,自从那日送画之后,每天都会收到这样的信,而且不止一封,雪片般纷纷飞来,塞满了chuáng垫下,几乎没地方放了。信中所言皆是一些缠绵甜腻的qíng话,看得顾云景周身发寒,不住皱眉。
这颜渊,三分yīn沉三分冷冽三分温然,剩下一分不知是什么的家伙居然会写出这样的东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感慨的同时也有丝欣喜,且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吧。
这日顾云景正一边喝茶一边整理那些书信,摞在一起数了数,整整九九八十一封。这时陈云一路急跑着进来,还未进门就忙开口:“少爷…” 只吐出两个字,就抚着胸口不停地喘息。
顾云景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过桌上的凉茶,递给他。陈云接过一口喝下,擦了擦嘴道:“少爷,不好了,颜公子出事了。今早刚出绿柳山庄就被迎面跑来的马车撞倒了,生死不知。”
啪,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溅了一地水渍,没时间去顾忌,忙骑马一路奔驰到了城南绿柳山庄。一路上心悬在半空,浮浮沉沉,却又觉得这事蹊跷,恍恍惚惚骑到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