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照到了厨房,淡huáng的光芒没有半分落在秋长风的身上。他看起来已完全隐身在暗影中等待着天黑。
不知许久,秋长风这才涩然道:“怎么处理他呢?”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征询叶雨荷及老爹的意见。可那二人均没有回话,只是望着那熟悉的背影,突然感觉有些陌生。
“处理”两字有很多含义,但好像都是对货物而言。
难道在秋长风的眼中,已经有了处理姚三思的方案?想到这里,叶雨荷心中微颤,一时间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竟哽塞难言。
屋外突然有人笑道:“杀了他也没用了。”
众人又是一惊,不曾想除了姚三思,竟还有人无声无息地摸到这左近。叶雨荷听到那笑声中带分柔媚,脸色倏变,身形一闪就到了厨房之外。她仗剑四望,只见一女子飘然后退,笑容嫣嫣。
那女子退得极快,如天边云彩般可见不可触摸。叶雨荷心中凛然,并不再追,只是喝道:“如瑶明月,拿解药来!”
那女人赫然就是如瑶明月。叶雨荷虽从未见过如瑶明月,但和她有过两次jiāo谈,因此记住了她的声音。
叶雨荷并不去想如瑶明月为何能寻踪到此,只是想着这天底下若有一人能救秋长风的命的话,无疑就是如瑶明月。此刻见到如瑶明月竟蓦地出现,吃惊中还带着极大的欢喜。
如瑶明月远远地站着,咯咯地笑道:“叶捕头,秋大人还不着急,你又何必这么急切?秋大人,你说是不是?”她最后一句,却是对刚走出来的秋长风而发。
秋长风缓步走到门前,依在门框旁,掩嘴轻咳了两声,向叶雨荷使了个眼色,故作轻淡道:“我的确不急,反正人总有一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呢?”
如瑶明月笑容更浓道:“乍一听,真感觉秋大人已然得道。既然如此,何必逃命?”见秋长风不语,又道:“秋大人为何不问我是怎么找来的?”她到现在仍称呼秋长风为大人,多少带有揶揄之意。
秋长风略作沉吟道:“跟着姚三思来的?”
如瑶明月抚掌笑道:“秋大人果然名不虚传,一猜就准。我想秦桧都有三个朋友,更何况秋大人呢?姚三思一直跟着你,说不定会知道你的下落。因此我见那小子鬼鬼祟祟地出了军营,就跟了过来。不想他虽不知秋大人的下落,但误打误撞地发现了秋大人的行踪,事事玄妙,莫过于此。要不然我和秋大人对面相见,也不见得能认出秋大人了。”她见秋长风乔装成一个老翁,居然有模有样,也不由得感慨这个秋长风简直是无所不能、神出鬼没。
秋长风心中暗叹,仍旧能不动声色道:“却不知如瑶小姐这么急着来找我,所为何事?”他身经百战,虽是落魄之中,但话锋更锐。叶雨荷有所求,故被如瑶明月掌控于手中,但他轻巧一言,就化被动为主动。
如瑶明月微怔,妙目流转道:“以秋大人之能,难道猜不到吗?”
秋长风靠在门框上,若有所思,半晌才道:“你屡次和我作对,我数次坏你好事,你我之间的事早难善了。就在昨晚,我还差点杀了你,你这次来此,总不会是为了救我……”
如瑶明月一笑,不待回答,就听到一个满怀怨恨的声音道:“秋长风,你果然有自知之明,我们之间的恩怨,只有用血才能洗刷。”
那声音从屋顶传来,不等秋长风抬头,半空影动,一人飞落下地,站在如瑶明月身前,满是怨毒地望着秋长风。
那人脸色蜡huáng,夕阳余晖落在脸上,竟隐泛淡金之色。他身着黑袍,双手笼在袖中,周身上下并未带兵刃,可任谁一看,都知道这人杀气满怀。
叶雨荷一惊,见那人身手极佳,显然是忍者高手,暗知不妙,但还抱着微弱的期望道:“如瑶明月,你答应过我的事qíng,不能不算。”她冒险行刺,只为了秋长风还能活命。
如瑶明月明知故问道:“我答应你什么?”
叶雨荷一颗心沉了下去。如瑶明月挑衅般地望着秋长风道:“秋大人,都说你法眼如炬,可知道这位是哪个?”
屋顶落下那人只是怨毒地望着秋长风,衣袂无风自动,显然心qíng极为激动,但他一言不发。
此人除了出场时说了一句话外,双手都不露。如瑶明月这么问,当然有着刁难嘲弄之意,亦想挫挫秋长风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