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如瑶明月立在那里,震惊叶雨荷被bī出的惊人剑法,也震惊秋长风如此的虚弱不堪。她微蹙眉头,没有上前,她本对秋长风极有信心,但此时此刻却有了几分犹豫。
朱高煦立在帐外的yīn影处望着两人,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就在不久前他还在和秋长风盘算如何做活,如何再绝处逢生,可眼下的秋长风,自救都困难,又如何来帮他成事?
众人心思各异,只余无边的沉默。
只有叶雨荷什么都没有想,她缓缓蹲下来,紧紧地搂住秋长风,感觉他的身子发冷,不由得数点泪珠从花容上滑落。
她做不了许多,只能祈求那明媚如chūn的阳光,不要如冬日一样的早落。
许久,感觉脸颊有冰冷的手指触摸,叶雨荷霍然望去,就见到秋长风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双眸,用指尖轻轻地为她拭去脸颊的泪水。叶雨荷心中激dàng,一把抓住秋长风的手道:“长风……”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秋长风轻轻吁了口气道:“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说不定来不及吃晚饭了。”
叶雨荷很想给秋长风一个明媚的有希望的笑,但眼中的泪水却忍不住像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勉qiáng挣扎起身,秋长风又若无其事道:“我不碍事,放心,我事qíng未做完呢。”
他像是安慰叶雨荷,又像是对如瑶明月、朱高煦在证明,他秋长风还是秋长风。朱高煦的眼中有光亮闪了下,可很快就黯淡下去,如瑶明月却移开目光,望向远处……
远处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却是脱欢帐下的那文士。那文士见到这里的qíng形后皱眉道:“怎么回事?”
叶雨荷若不是要扶秋长风,几乎就会挥剑相向,喝道:“怎么回事?你们不要假惺惺了,要杀秋长风就光明正大地来,鬼鬼祟祟的见不得人吗?”她早就想到,若说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摸进这戒备森严的山谷中行刺秋长风,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qíng。这样说只有一个可能,方才的两个刺客就是瓦剌军中之人。
脱欢要杀秋长风的意图在金顶大帐中就已显露,这次派人偷偷暗杀秋长风,不过是顾及些朱高煦的面子罢了。
一想到这里叶雨荷便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剑先杀了那文士,再冲到金帐中杀了脱欢。
那文士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道:“谁要杀秋长风?你以为是太师?”嘿然冷笑道:“太师特意让我派人来保护秋长风和汉王的,你们真是狗咬吕dòng宾,不知好人心。”
叶雨荷这才见到有不少兵士向这个方向走来,缓缓地围绕在他们的周围,像是保护,又像是监视。
心中有几分迟疑,叶雨荷不待多说,秋长风握紧下叶雨荷的手,笑道:“刚才有两个刺客要杀在下,这位承仁兄没有看到?”
刺客分明向那文士来的方向逃去,可那文士竟平静道:“没看到,你确定有刺客?”
叶雨荷才要呵斥,被秋长风轻轻拉了一下手,见秋长风摇头,不解他的意思,但终究没有再说。就见秋长风望了下被划破的衣襟,微笑道:“哦,原来是在下的幻觉,倒让承仁兄见笑了。可是太师若不知道有人杀我们……为何会派人来保护我们?”
那文士听出秋长风的讽刺之意,反唇相讥道:“以阁下的为人,仇人自多,太师不过是谨慎行事。太师已说了,没有找到夕照前,谁都不能死!”
秋长风看着那文士的狂傲和轻蔑,笑容更浓,道:“真的吗?那实在太好了。在下本以为中了毒后,不到二十日的生命,看来夕照若一年找不到的话,在下便可一年不用死了。”
那文士见秋长风在这般qíng形之下居然还敢和他斗口,勃然色变,嘿然冷笑道:“只可惜夕照不用三日就必须送到了。汉王殿下,太师命我转告你,艮土三日内必到,若汉王真心合作,还请及早准备。”说罢拂袖离去。
冬阳斜落,照着远峰的白雪,秋长风望着那文士离去,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叶雨荷忙扶住了他,急道:“你……”她本想问秋长风如何了,但终于硬生生地抑制住,问了又能如何?
秋长风终于直起了腰,苍白的脸颊带着火烧血染一般的颜色,可他还能冷静道:“汉王,夕照三日后能送到吗?”
朱高煦看着秋长风,半晌才道:“如果艮土能到的话,夕照三日内也可以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