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大师满脸都是汗水,好像还有泪水,喏喏地走来,想递过夕照,却又不甘的样子。
朱高煦摇头道:“先不用夕照。”
众人一怔,脱欢皱眉道:“夕照有问题?”
就是这个夕照,不知经过多少波折磨难,已让脱欢的脑袋比酒坛都要大,闻言难免有此一问。
朱高煦望向姚广孝,却对也先吩咐道:“给我准备四块铜镜大小的冰来,记住,一面可照人,另外一面要有积雪。”
众人均是诧异,不懂朱高煦究竟要做什么。也先也是不懂,转念时立即传令手下取冰。
冰天雪地,要取冰倒是颇为容易,不多时,就有四块铜镜般的冰取来。
三戒大师看着那四块冰块,狐疑不定,皱眉苦思,似乎想着什么。
朱高煦四下走动,吩咐道:“这块冰放在这里,第二块冰放在那里……”片刻的功夫,冰块已被四个兵士捧着立在四个方位。
三戒大师见了喃喃道:“是大有、同人、无妄和离位。”他刚才早转了多圈,自然将金龙诀旁的六十四卦方位计算清楚,见到朱高煦摆放四块冰的位置,赫然就是口诀中的方位,不免暗中思索起朱高煦的用意。
朱高煦吩咐完毕,伸手从三戒大师的手上取过了夕照,冷酷的脸上带着几分释然,眼中却略带嘲弄地望着三戒大师道:“三戒大师,你很让本王失望。你既然知道金龙诀是用五行相生的道理,怎么会没有发现这其中唯独少了几分水运?”
三戒大师灵光一闪,失声道:“是了。眼下只有火生土,土生金,但无法彻底运转五行,难道说启动金龙诀要在临水旁?”
也先失声道:“还要临水吗?”他突然想起,当初朱元璋在采石矶改命时的确是在临江处,难道这才是金龙诀启动的关键所在?
朱高煦叹息了一声摇摇头道:“也不必临水,只要加冰即可。”他垂头看着手上的夕照,夕照反she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带了几分铁青之意。
不知为何,也先见了心中微颤,感觉那场景似曾相识。就听朱高煦道:“夕照本属木,木生火,但需经水来滋润,亦是水生木才能……”突然大喝,“叶雨荷!”
他这突然的断喝声未落,便手握金龙诀,脸上变色,仰天倒了下去。
众人均是大惊失色,脱欢虽是沉稳老练,见状也是心头狂震,眼前的此qíng此景他是熟悉的,当初朱允炆适逢改命时,不也是突然中毒倒地?
难道说,旧事就要重演?
难道说,yīn暗中,真的有个恶魔,每当有人启动金龙诀的时候,就要将那人置于死地?
莫非说,冥冥中金龙诀本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不然为何每次启动时,都有奇诡之事发生?
朱高煦为何要呼叶雨荷的名字?莫非说,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叶雨荷暗中捣鬼,那个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女子,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众人震惊失色,也先却顾不得去看叶雨荷,只想要先抢到朱高煦的身前……
旁人却望叶雨荷。
叶雨荷竟已消失不见,众人均是心头大震,几乎以为那个隐形人就是叶雨荷!
可只有虎骑知道不是,他看到叶雨荷已夭矫在天。
方才朱高煦那里生变时,就算监视叶雨荷的兵士都被诡异之事震惊而目光被吸引过去。虎骑心头亦震,可他终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那就是监视叶雨荷。
他在刹那之间立即望向叶雨荷,只比别人快了一眼——一眼见到叶雨荷在朱高煦厉喝声起前,就纵身而起,跃出瓦剌军的包围。
虎骑自负高手,可那一刻,也诧异叶雨荷的身法,惊奇她的能力。
那一刻,叶雨荷简直不是个人,而是变成了蹁跹惊鸿。她的飞跃之能,就算虎骑都是望之兴叹。
虎骑一声低吼,有如虎啸般迎上了叶雨荷。他能截住叶雨荷,是因为他的判断。他发现叶雨荷的目标居然是也先。
叶雨荷立即拔剑,也先对她并不看重,因此也从未想过除去叶雨荷的剑,却不知道,叶雨荷的危险就在于她的剑。
叶雨荷一剑刺向虎骑的喉间。
要对也先下手,首先要过虎骑那一关。
一剑光寒,血光四溅中叶雨荷的心却沉了下去,她一剑刺中了虎骑的肩头。
虎骑未躲,也知不能躲。因此只是避开了要害,怒吼声中双手一夹,半空中就扭断了叶雨荷的剑,他的双手,简直比虎爪还要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