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欢皱了下眉头,一时间思绪如cháo,忍住烦躁低声道:“三戒,你如何来看朱勇这人?”
三戒大师犹豫片刻才道:“这人好像好男风。”
脱欢又气又笑,叱道:“本太师不是问这个。”
孔承仁一旁立即接道:“太师,当初朱勇身边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说及伊贺火雄时,本说他重伤被擒,后来改口说伊贺火雄无恙,是朱勇擒住的他,由此可见朱勇这人的确好大喜功。卑职推测,应该是伊贺火雄为求活命,这才吐露了姚广孝的下落。”
脱欢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孔承仁jīng神一震,又道:“朱勇为了立功,竟然孤军深入来向太师要人,又可见此人做事鲁莽,少计后果。此子飞扬跋扈,又专好男人,心xing迥异,脾气bào躁。这种人,实在不足为惧……”说话间,yù言又止。
脱欢缓缓道:“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孔承仁谨慎道:“依卑职所见,太师实在不必对这种人太过客气,在这人的威胁下jiāo出姚广孝,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脱欢淡然一笑道:“中原有个用兵之道,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莫非忘记了?”
孔承仁眼前一亮,惊喜道:“太师是说……”
脱欢握掌成拳,重重砸在桌案上,灯影里杀机陡现。“竖子无礼,若不惩戒,本太师颜面何在?本太师正要一统中原,适逢这种人送上来祭旗,再好不过。命豹、熊双骑秣马厉兵,五更出击,务必将朱勇部斩杀殆尽!”
第十九章 底 牌
依孔承仁来想,五更时明将朱勇可能正做着颠鸾倒凤的事qíng,脱欢暗度陈仓,那时击之,朱勇绝见不到天明。
可朱勇显然不算是运气最坏,秋长风这时候似乎都活不到五更。
也先说完玉石俱焚后,就命瓦剌兵缓缓地bī近dòng口,众人后退,一时间不知道也先是不是要立即翻脸。沈密藏、皮笑更是早早地缩回dòng中,始终不让也先发现行踪。
瓦剌兵到了dòng口后,就再也没有前冲,似乎也先的用意,不过是要把众人的活动空间压缩罢了。
之后也先再没有任何举动,甚至连催促、威吓都没有。
可偏偏就是这种寂静无声,反倒更让人心惊。
朱高煦根本没有心惊,他甚至没有任何表qíng,他一直望着秋长风。
那目光冷峻、森冷,如同长枪般,看起来要将秋长风刺个对穿。
旁人见到那种目光都是心中惴惴,不解此刻正应该同仇敌忾而为何汉王用这般眼神来看秋长风。秋长风却还镇静平淡,问心无愧地看着朱高煦。
“秋长风……你很好。”朱高煦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gān涩。
秋长风沉默片刻,才道:“汉王过奖。”
朱高煦无声地笑了,笑容中带着难言的讥诮。“我过奖了?我没有过奖,你实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如瑶明月暗自皱眉,心想为何外边有个疯子,这石dòng中好像又要多出个疯子呢?叶雨荷的目光却是从众人的身上缓缓掠过,神色中带着几分茫然。
良久,朱高煦才又道:“记得在宁王府看戏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人有时像演戏的演员,但演技有拙劣的,有高明的、我问你想演什么……”顿了片刻,不待秋长风回答,朱高煦又好像若有所指,“那时你对我说,你是个锦衣卫,只能演个锦衣卫。”
秋长风抿着gān裂的嘴唇轻轻叹口气道:“原来汉王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所有的一切都记得。”朱高煦喃喃道,“很多年前的事qíng我也记得,我记得的事qíng远比你想的还要多。可记得容易,明白太难,明白一个人更是难上加难。我这些天,其实一直在想一些事qíng,但越想越糊涂。”
如瑶明月有些不耐,暗想也先只给众人一个时辰的时间,大伙就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对付dòng外的也先才对,这些陈年往事为何一定现在说呢?
可她看在场的几人均在留意倾听朱高煦所言,那个神色慵懒的沈密藏,眼中似乎也带了几分紧张之意,不由得暗自奇怪。
沈密藏和秋长风都不是大惊小怪的人,他们紧张的是什么?
朱高煦又道:“秋长风,你是一个让我难以理解的人,来到糙原前,我们其实并没有见过几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