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瑶明月露出不信的神色,朱高煦冷漠道:“你以为我会信你?”
沈密藏嘶哑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冷峻。“你一定要信,很多事qíng绝不能想当然尔,也不能听别人说了就信,一切事qíng、还要凭自己的判断。我只想说,如果秋长风要走早就走了,他不用我来救!这点,你可以去问如瑶明月。”
朱高煦霍然转头望向如瑶明月,如瑶明月讶然半晌,回头向铁栏望望,终于点头道:“不错,秋长风要走早就走了。”
这点沈密藏的确没有说谎。
秋长风锦瑟刀在手,三刀后就崩弯了铁栏,脱了一层束缚,他连破子母机关绝非难事。
锦瑟刀一直不在秋长风身上,显然也不是沈密藏jiāo给秋长风的,如瑶明月判断,锦瑟刀本来就在囚牢中。
可秋长风的锦瑟刀难道真可通神,不然怎么会出现在姚广孝的囚牢中?
如瑶明月想不通这个关键,但明白一点的是,若昨夜秋长风突围,他能逃走的机会极大,秋长风的确不用等沈密藏来救就可以走的。
想到这里,如瑶明月神色恍惚,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脑袋实在比西瓜都要大。
她想明白的一切,难道又都错了?
秋长风和沈密藏的所为,看起来简直是非颠倒、浆糊一般。
朱高煦只看了如瑶明月一眼,就知道沈密藏所言不假,不禁问:“那你来……”
沈密藏用沉静的声音,清楚分明说道:“我来这里本是来救汉王的——奉圣上的旨意。”
朱高煦怔住,冷酷的脸色在那昏huáng的灯火下终于有了改变——改变如沧海有泪、玉暖生烟……
第二十章 兵 锋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往日如泪如烟……
朱高煦本是冷酷、孤傲又疯狂的,可眼中突然有了泪,那泪如雾如烟,转瞬破散,他立在那里,神色木然,摇头道:“你骗我的。”
他话语中少了几分坚决,带了几分软弱,但那软弱转瞬就被压到了无底深渊。
沈密藏道:“当初在脱欢面前我说了谎。实际上圣上并没有忘记汉王。圣上在汉王北行之时就已对郑大人下令,要他务必想方设法带汉王回去。圣上对臣说过,无论汉王做错了什么,始终是圣上的亲生骨ròu,他不想汉王一错再错!”
他的声调中并无太多的qíng感,但传达的父子深qíng,就算如瑶明月听了都为之动容,原来朱棣一直没有忘记朱高煦。
秋长风却变了脸色,他知道沈密藏说错了一句话——尽管沈密藏是在复述朱棣的话。
朱高煦也是变了脸色,他本是有了那么几分的软弱、那么一点的期待,但不等沈密藏说完,就嘿然冷笑道:“可本王何须你救?”
沈密藏皱眉且略带错愕之际,朱高煦放声长笑道:“本王手握夕照就是最好的救命之物,本王何须你救?”大笑声中,霍然转身,不顾而去。
沈密藏微惊,就要去拦,朱高煦厉喝道:“你敢挡本王?”沈密藏一怔之际,朱高煦已出了dòng口。
众人见朱高煦笑声中的疯狂,心中凛然,均未再出手拦阻,只是呆呆地望着朱高煦离去,就像带走了最后一个活命的希望。
叶雨荷罕见地沉寂,良久,幽幽问了一句道:“长风,这金龙诀,终究无法启动了,是不是?”
秋长风微微一震,扭头望去,就见到那平静却绝望的一双眼。
朱高煦大踏步地走到了也先的面前。
暗影处,树后石旁均有寒光闪动,瓦剌军早将石dòng里外三层地包围起来。当初秋长风独斗láng豹双骑众高手却能脱险而出,也先当然不会让旧事重演。
自从勒令朱高煦一个时辰给出答案后,也先就在火堆旁枯树一般立着,动也不动,谁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谁也不敢去问他在想什么。
只有沉静——死一般的静。
火光闪烁,望见朱高煦走来,也先依旧儒雅。他静静地看着朱高煦前来,静静地问道:“汉王决定出来了?”对于朱高煦手上的夕照,他竟看都不看一眼。
朱高煦虽见识过也先的疯狂,也早下定决心,但不知为何,见也先这般,一颗心竟如影子般地颤。
“本王还会信守承诺,也先王子当然也会守诺了?”朱高煦微吸一口气,火光中,脸色明暗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