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向珀眼神出现迷惑。他也怕他?
「如果……你看到这个还是不要我,我就真的失去你了……」他也会怕,也会胆怯。
傅向珀看著眼前青年,觉得从不曾将他看透。
既然要抛弃他,又何必留下玉佩……
「我没变……」
没变?是指什麽没变?是指他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个骗子?还是指他从以前到现在……都对他有qíng?
柔和的日光洒满房间,他们都沉默著,显得平和宁静。
「向珀……」
他满溢的qíng感化作两字,唤著他的名。
曾经令他惧怕,这次却让他心颤。他忍著颤抖,忍著咽喉的紧窒……
「以前,欺骗了你,对不起……」
「别说了……」
「对你坏,说一些可恶的话,对不起……」
「别说……」他怕心痛也怕心软。
「我错了,对不起。」他的眼神,他脸上细微的神qíng,都渲染著感qíng。後悔、心痛、自责、疼惜……爱怜。
眼前氤氲了。
好像等了好久好久,就等这一句话。
可能自己根本没变,只是藏得很深很深,仍是那个抱著包袱,一心一意想跟随所爱的傅向珀。
玉被擦得光亮,好像娘亲笑著第一次拿给他看那样,也像最幸福那时,他为熤飞戴上那样。
这块玉佩,曾经承载他所有qíng感,jiāo付给眼前人。
那些时光是他原本荒芜的生命里遇过最好的,即使那是假的,当时的幸福却再真实不过了。
「向珀……」
眼前人爱怜地亲吻他持玉的手,他只微微一颤。
而後在熤飞满是爱意的凝视里,被吻住了唇。
细微的磨墨声在静谧里持续,玄白画布渲染开一境美景。
曾经以为逝去的时光,却出乎意料地重现,他没想过还会有这麽一天。身畔有人为他磨墨,他执笔作画,气氛閒适宁静。
熤飞对他的好,对他的怜惜和补偿,他全感受得到,让步包容、温柔宠溺,只要漠视过去的谎言和记忆,一切便完美得难以挑剔。
可是他既要与沉痛旧伤对抗,又要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相隔……
熤飞不知自己寿命将尽,这一点一滴将是最後的相伴时光。
这一切快要超过他所能承受的。
「向珀,慢慢来就好,你觉得无法信任也没关系,让我对你好,只要让我对你好就够了,直到垂垂老矣,到时你的身畔仍然有我,便能明白我是真心。」他轻吻他的额,不带yù念,最最纯粹的疼惜。「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傅向珀听了更觉得难受。
垂垂老矣……已经不可能了。
他天天数著日子,想著可能有的那一天,想得夜里都睡不好。
再大的怨恨在死亡面前都变得渺小。
熤飞发现他睡不好,便赖著跟他一张chuáng,还哄他睡觉。他每次都装睡,然後等熤飞睡著,再睁眼望著他沉睡的面容发呆到天明。
刘熤飞瞪著药碗一脸苦瓜,傅向珀又气又好笑,最後只好亲手喂这好手好脚的人汤药,此时特别觉得这人年纪比他小,像孩子似的。
刘熤飞虽然喝药喝到生厌,还是乖乖配合喝完。
这受毒侵害的身子要恢复当年健康是急不得的,但为了能与向珀长久相守下去,他成了全天下配合度最高的病人,大夫开的药再苦他都吃。
尤其最近,补身的药再加治风寒的药,真是吃到见药就怕,但身体的不适再加上对健康的期待,他还是乖乖全喝了。
「别cao心,我只是身子弱,认真进补很快就会健健康康的。」怕向珀担心他,他出言安慰。
傅向珀微笑,嗯了一声,心里涌起苦涩。
稍晚熄了烛火,等熤飞睡著後,一如往常就著窗外洒入的微弱月光,细细端详他的睡脸。
好像又瘦了点?
傅向珀被这样的担心受怕折磨得受不了。
著了魔似的,他倾前吻了熤飞的唇,冷冰冰的,心就更慌,吻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变暖为止。刘熤飞自然也给他吻醒了,为著向珀第一次的主动亲吻,动qíng地回吻他、抱住他。
覆上他身子时,傅向珀也知道将要发生什麽。
当初被羞rǔ得怕了,因此心里对亲密关系很是排斥,但他却没有推开熤飞,仅为了感受到的那点体温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