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遥笑了笑,负手身後,「为官万事民居首,江山稳固,百姓安康,是为官之本。」
陌玉点点头,「像朱有金那样不顾百姓生死的贪官就该千刀万剐!」说完转向宋遥,只见他脸上的笑凝固在那里,而後缓缓敛去。
两人闷声不响地走著,前面有个孩子拿著糖葫芦蹦蹦跳跳不慎摔了一跤,宋遥上前将他抱了起来,一边安慰著他,一边将他抱到卖糖葫芦的小贩前。
陌玉站在原处,蓦得有人撞了他一下,同时,手里被塞进了个纸包。大街之上分不清是谁,想应该是淮王的暗卫。
见宋遥已走了回来,便推说自己累了,於是两人一起回府。陌玉躲进自己的房间,拴上门,然後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纸包。
纸包里一张字条,上面写著「书房画卷暗格」,还有一个更小的纸包,拆开来看是一些白色的粉末,该是迷药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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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陌玉带著一壶酒去找宋遥。
宋遥正在看公文,听他说睡不著突然起了酒兴,於是没什麽戒心地放下手里的事和他对饮起来,不一刻便趴倒在桌上睡得人事不醒。看到他如愿被迷倒,陌玉的心qíng有些复杂。
宋遥的府上没什麽下人,陌玉擎著来到书房,四下照了一圈,找到那画卷,然後掀开,果然如字条上所说,後面是一个暗格。
从暗格里取出那本簿子,陌玉将蜡烛放在案上,就著微弱的烛光,翻了几页,但是……
一片空白!
!啷!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擎著火把执著刀的人鱼贯而入,陌玉拿著那空白的帐簿後退了两步,进来的那些人不像是府衙里的人,而走在最後的──是宋遥!
「你?!」陌玉有些惊讶,他不是应该……?
宋遥脸上一派平和,「你是不是在想,我明明已经被迷昏了,为什麽还会站在这里?」他浅然一笑,「因为那字条和那包药是我安排人jiāo给你的,我只是不放心想试探一下,没想到……你这一切竟然都是在做戏。」
陌玉慌了一下神,遂又马上恢复镇定,「宋大人,你说我是在做戏,你自己又何尝不是?」见宋遥不答,陌玉便问道,「宋大人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宋遥道:「就是这几天,我在审阅各地卷宗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朱有金的案子按照一般的流程,应该是递到我这里来再由我呈jiāo三司。想是淮王生怕我会徇私擅自饶过他,便直接让杜羽悠接手,但杜羽悠是工部侍郎,何来的权责来处理三司的事……这样一想,便知这一切应是早已计划好的,不然杜羽悠和那个御前侍卫怎麽会这麽快就赶到了?而且还有这麽大的权力,立刻就将缴获的财物充作公款以作缮款所用。」
陌玉想起淮王那时候说的话,为了从朱有金手里救下他,因而冒险动了朱有金这枚棋子,想来在庙里的时候,他说要让人提前护送自己回京,该是预料到事qíng会被拆穿,只是早晚的问题。
「宋大人,你不曾忘记白日里和我说的话麽?『为官万事民居首,江山稳固,百姓安康,是为官之本』,现九水泛滥,洪荒连连,而宋大人却是暗中克扣修缮款项,置民生与水火不顾,难道这样还是『民居首』?还是『官之本』?」
面对陌玉的质问,宋遥依然平静,「我也知道这麽做会让民不聊生,但只能说,你我各为其主,各司所职,晋王对在下有知遇之恩,在下自当涌泉相报。」
「宋大人,你爱民如子,为官清廉,晋王只是在利用你的一心图志,若是你真助他得了江山,他还会留你这个帮凶在身边随时威胁他麽?」
闻言,宋遥怔愣了一下,随即道,「就算如此,你利用我的同qíng和钦慕来接近我为你的淮王做事,在我看来,一样卑鄙下作。」说到这里,宋遥脸上已显怒色,自己如此待他,到头来却是彻头彻尾的一场骗局,什麽清风竹庐,弈棋抚琴,不过都是自己的妄想。
「来人!」一声令下,「将他拿下!」那几个侍卫紧了紧手里的刀,向陌玉靠拢过去。
就在这时,有人蓦的破窗而入,来人是淮二和淮七。
「七,你护著公子出去,这里jiāo给我。」
淮七一点头,拽著陌玉的胳膊从窗口翻了出去,身後传来打斗的声音。淮七拉著他一路在廊上狂奔,却见不远处火把点点向这里过来。
「这里都是晋王的手下,属下把他们引往後门,公子请从侧门出去。」淮七说完便身影一掠消失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