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天瞟了钟子一眼,粗噶着嗓子道:“倒是命大。”那语气听不出丁点儿担忧歉意,只让人觉得事不关己甚至带着一丝不满。
禾后寒这时已经大概摸透了葛长天的脾xing。从其开始时随xing的致命一击,且对钟子的死活漠然置之,可以看出他xing格狂傲不羁,甚至有些bàonüè;葛长天到现在都没有怀疑禾后寒三人来此的目的,这说明他不善心机;从其被囚十年至今仍苟延残喘,又能看出其心智坚忍,毅力惊人。
禾后寒并未接话,只擎着火折子贴在那掉出来死机关的缺口,琢磨了一会儿,才道:“这机关里边并非直孔一通到底,恐怕是回曲里边有个弹弩之类的东西,能把这上边连着这个笼角的两条笼柱给启开。”
葛长天仰起头,嗓音带了点焦躁问道:“能打开么?”
禾后寒顿了顿,才道:“请容瑞声考虑一番。”
葛长天一听,眼睛里霎时冒出一股火,即使他什么也不说,也叫人感受得到他的急迫愤怒和绝望。
禾后寒连忙安慰道:“师叔先别急,瑞声必尽力而为。”
这时只见钟子微微翕动着嘴唇,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他身上,泰子连忙弯下腰凑近耳朵,凝神细听。禾后寒听不清钟子说了什么,只见泰子的脸色唰地就白了,惨白得叫人心惊。
半晌,只见泰子抬起头,神qíng说不出的怪异,只听她问道:“堂主,难道一定要将这魔头放出来么?”
这话一出,禾后寒就心知不妙,几乎是瞬间就跳下石笼挟住泰子往边上一滚。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葛长天气势惊人的掌风就擦过他们的后背击在岩石上,又是一阵乱石霹雳啪啦,这么一闹,dòng中又陷入一片黑暗。
只听葛长天嘶哑地咆哮着:“老夫杀了你!老夫要杀了你!”随着他的愤怒的吼声的,又是几掌可怖的击打,整个dòngxué里如同陷入了刀枪箭雨一般,叫禾后寒抬不起头,只能尽力护住泰子。
不知过了多久,石dòng中才又安静下来,只有葛长天粗重的喘气声,那是一个人愤怒到了极点,又绝望得惶恐的余音。
禾后寒这时才慢慢站了起来,摸到火折子,再次点亮,一回头,就见葛长天紧紧扒着石笼,眦目yù裂地死死瞪着他。
丞相有何急(上)
禾后寒连忙做出惶恐担忧的样子劝道:“师叔先消消气,让瑞声问问她。”
泰子从地上坐起来,先是扑到了钟子身边,见刚才那掌风并未直接伤及到钟子,才略略松了口气,只是脸色依然青白,看起来倔qiáng又凄惨。
禾后寒在听着泰子叫葛长天魔头的时候,就猜到恐怕是泰子同这葛长天有仇,葛长天年轻时杀了不少人,这其中怕是有泰子的至亲之人。
不过禾后寒断自然不会这么问出来。他只是站着,一手持火光,一手提黑刀,不动声色地同泰子对视,那眼神中带着一丝谴责,一丝凌然,又有一丝同qíng,但更多的是清醒理智,内容掌握得非常之jīng妙。他未发一语,只用一个眼神就叫泰子低下了头。
禾后寒先稳住了泰子,这才对葛长天说道:“师叔,您有所不知,瑞声这位属下,幼年丧母,其父,其父于二十年前师叔发展教派之时丧命,那时她才十岁。”他这话说得很巧妙,点到为止,有一部分是江盛告诉他得,是真的,还有一部分是模棱两可的,不过这些就够了。
葛长天眼神依然透着一种疯狂,不过嘴上却没大吵大骂。
虽然稳住了这两人,不过禾后寒心中还有一个疑惑,钟子到底对泰子说了什么,使得本来还算冷静的泰子突然qíng绪失控?
一个人何时会qíng绪失控?
禾后寒对泰子算不上了如指掌,不过这一路下来,禾后寒也看出来,泰子无父无母,至今三十几岁,心中牵挂只有两样,一为其夫钟子,一为其驯养宠物
。
禾后寒联想到泰子先前那句惹恼葛长天的话,分明意味着泰子有办法打开这笼子!
江盛将他夫妻二人派给禾后寒,是因为钟子善解制机关,泰子善驾驭鸟shòu,她对动物活物的重视关爱显而易见,这办法显然却触及了泰子的心中所牵。
想通这点,禾后寒只觉天助我也。他在脸上挂了丝犹豫,对葛长天道:“师叔,瑞声是真心想帮您出来的,可是瑞声一人之力实难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