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自己给京城里几位好友和纪恒准备礼物时,米酒正好酿好,不知怎么得,自己就装了一瓶给纪恒,又怕纪恒看不上,专门在信里标注了是自己酿的,“难道会是,想让他尝尝我的手艺么?”
景送魂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了,不想再深想下去,chuī熄了灯,用被子蒙住头开始数绵羊,直到数的绵羊足够把一片糙原装满,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景送魂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算来今天已是初三,已在麊泠呆了三天,应该是时候回苍梧郡了,景送魂梳洗了下,吃过朝食,便去掌柜那里结帐。掌柜的找零钱时问景送魂:“客人这是要出城么?”
景送魂看掌柜的神色不对,便问:“怎么了?”那掌柜的便道:“我劝客人在城门口多呆一会,看是否还有人出城,几个人结伴才好。”景送魂问:“怎么说。”那掌柜的便道:“这城外不太平,先前已有好多人被劫,不仅劫财,连人xing命也不留的。”说罢面上满是恻然之色。景送魂听着蹊跷,便问:“是山贼吧,怎么官府不管么?”
那掌柜的一听景送魂这般说,忙就压低了声音:“客人你说话小声些,被官府的人听去就不好了。……哪里管啊,恐怕是官贼一家吧!”景送魂听得心惊,自己来这几日,暗访也是有的,早先已看出这个小县是有些问题的,掌柜此番话,应是空xué来风,想来要好好查查了。
当下向掌柜的告辞,之身出了城,心道,遇不到山贼便罢了,如果遇到,定要你们好看。但一路出奇的太平,连小毛贼都没遇到一只,景送魂不得不考虑是不是自己的装束与肥羊差太远了些。
因为去时是走走看看,回来时脚程也就快了些,正月初十就回到了府里,一回到府里,先派人去麊泠剿灭山贼,然后自己就开始动手查前些年的卷宗。
关于麊泠山贼的事,实在太过蹊跷,虽然以前听说过jiāo州山贼多,但多半是生活不下去的百姓,往往只是打劫财物,极少伤人xing命,而卷宗里对陈案的记载亦与自己的想法吻合,前次之所以会让锡辰去定周,亦是因为定周那里出了好些人命案子,锡辰的回复也是山贼犯事,这两个地方的山贼突然都开始犯人命案子,偏生这样巧么,还是,另有隐qíng?景送魂合上卷宗,陷入了沉思。
还有两天就是十五了,景送魂本来还是在想着山贼的事的,但突然从京城里传来消息将山贼的事彻底赶走了——纪恒病了。京里传来的消息是——当今天子患病,故而要隆重举行上元节。
景送魂在接收到“当今天子患病”几个字时,就有些懵了——纪恒病了,在听到“万民为其祈福”时更是感觉不妙——好像病得还不轻。景送魂在有“纪恒病得很重”这个认知后,先是不信,那人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可能重病;继而便是担忧,不知得的是什么病,难不难受;最后就是恐惧了,纪恒不会出什么事吧!
甚至没有闲暇去疑惑为何病中的天子会下“隆重举行上元节”这个旨意,景送魂向属下简单jiāo代了圣上口谕后,就马上急匆匆去收拾东西打算进京。
没料到东西才收拾了一半,就有人来禀报:京城里来人了。景送魂只道是韩柏青几个派来传信的,忙丢下收拾了一半的东西,冲到大厅里。
刚刚收拾东西时含在眼里的眼泪在看到大厅里的人时,突然就决堤了,以至于那个风尘仆仆的人走过来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时都没有反抗,纪恒轻吻了下怀中人的发丝,深深感觉到这几日快马加鞭果然是值得的,未料得怀中人的服帖只持续了一小会,就猛地一把将纪恒推开。
“眼睛还是红红的呢!”纪恒站稳了仔细看着眼前兔子一样的人,一点不觉得被人推开有多丢脸,事实上,旁边还有属下看着呢!轻声道:“小送,我来啦。”
景送魂虽然心里还是生纪恒的气,却也不好矫qíng的说:“你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吗,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看着纪恒胡子拉扎的脸、听着那句温声软语的:“小送,我来啦。”半天蹦出一句:“脏死啦,真邋遢。”
纪恒看着景送魂的脸变了几变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本想再油嘴滑舌几句,就听到了一句让自己兴奋不已的话:“跟我过来我给你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