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韩柏青回答,便继续道:“因为他们给小送下毒,毒虽解了,小送却……”说罢,看着一脸震惊的韩柏青,继续道:“……从昨晚开始,鲤儿便要杏林苑的探子在大周遍寻神医了……”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完,但听的人必定是可以听懂的。
果然,韩柏青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你是说……”却不忍再说下去,眼里忽然就热了起来,但依旧忍着:“那小送知不知道?”
程毅道:“这个我也不知……但愿不知,可这事,怎么瞒得住小送?”
韩柏青亦沉默下来,底下头,忽然又抬起。
秋日的阳光并不刺眼,却好似要穿透人的身体,景送魂的脸在阳光下仿佛透明的一般,那笑容也虚幻的仿佛会随时涣散。
“小送。”韩柏青心里猛地抽痛起来:“你……”话未说完便被景送魂打断:“你们不用瞒我。”依旧是那个笑容,一如很多年前,初逢之时的温暖笑容:“我早就知道了,……但纪恒以为我是不知的,所以你们不要告诉他。”
说罢,一直含着笑意的眸子却泛起了水光:“他不要我知道,我便不知道。”
见韩柏青与程毅还在愣着,景送魂便转身,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纪恒的心思,景送魂岂会不知,纪恒总是想要自己可以快快乐乐的,那自己便快快乐乐的,即便注定是要分别,也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可以让他记住自己快快乐乐的样子……
将眼角的泪珠拭gān,景送魂才推开了御书房的门,纪恒仿佛有感应一般的抬起头,看到景送魂时有一刹那的疑惑:“小送你怎么来啦?”
一切都和曾经的每一天一样,却怎么也回不到曾经了。
“因为今天天气不错。”景送魂带着笑意回答:“所以我今天不想去办公了,你陪我出去转转吧。”
纪恒自然是高兴地,便将手上的奏折扔到了一边,站起身来:“小送你要去哪里?”
景送魂微微的眯起眼睛,轻笑:“这个么,你猜猜?”
纪恒看景送魂心qíng不错,自然也就高兴起来:“要去转么……烟雨阁?”从烟雨阁可以看到京城最美的景色,小送曾经最喜欢去烟雨阁看烟火。
景送魂摇了摇手指:“错了。”脸上挂着得逞的轻笑。
见纪恒还打算再猜,便接着道:“不用猜了,咱们去凤凰山。”
“凤凰山?”凤凰山纪恒自然是知道的,但往往要chūn天去才好啊,便道:“可是现在花都落了……”
景送魂的眼睛忽然暗淡了一下,复又亮了起来:“没有花的凤凰山依旧是凤凰山,我是去看山的……”
纪恒忽然便心慌起来,便走上前去牵着景送魂的手:“好,咱们便去凤凰山。”
秋天的京城有着萧索的颜色,即便是火红的枫叶,落在地上了,也只是枯huáng和暗哑,秋风轻扫,天与地也变有了萧索的颜色了。
在这样的qíng景里,文人墨客总是有许多感怀的,而即便不是文人墨客,依旧会伤怀。
比如说韩柏青和程毅。
从杏林苑的二楼,可以看到街市上有两个很出色的男子,一个儒雅,一个清峻,一个便是温暖的chūn风,一个便是清冽的泉水,而这股chūn风正缠绕着这泓清泉,这泓清泉正牵绊着这股chūn风。
手与手,紧紧相牵,也就互相牵引着对方的灵魂。
“程毅,鲤儿打听的如何了?”韩柏青看着那两个身影愈走愈远,这才收回了视线。
“名医倒有不少,但未必治得了,恐怕一定要那个人出手了。”程毅一边把玩着青瓷酒杯,一边道。
“哪个人,鲤儿的那个奇怪的师傅么?”
“自然,恐怕也只有他有回天的本事了。”程毅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杯子。
韩柏青忽然疑惑道:“鲤儿怎么对小送这么上心,他们连面也没见过几次……而况鲤儿不是除了你之外不在乎任何人的么?”
程毅依旧是叹气:“这个缘由恐怕要小送来告诉你了,我也不好说……只希望那个人不要太无qíng。”
只希望,他可以……不要像对鲤儿那般的无qíng,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