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侍郎魂不守舍的守着公文看了一下午,打算回家时,才发现外面又下雨了,心道秋天就是这样,到了廊上,发现廊上还有一个人,竟还是那个郑晟,这qíng景和两天前一摸一样,只不过杜林忙着去上任的事,肯定不会来接自己,而纪恒,自己打了他,他应该生气了吧,自然也不会派人来接自己了,还好自己带了伞了,于是和郑晟匆匆打了个招呼,就撑伞走进了绵密的秋雨里。
纪恒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心想着不知有没有人给那人送伞呢,自己今天这样,那人一定生气了吧,明知他还没有接受自己,火气一上来,就没头没脑的吻上去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想派个人给他送伞都不敢了,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纪恒不知道,这次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派人去接景送魂的才是。因为景侍郎大人虽然带着伞,还是被淋到了,而且被淋病了。景大人生病了对于纪恒也算是大事了,估计会心疼好一阵子,但生病后的造成的影响却是让纪恒后悔了两年之久。
话说那日景大人撑着伞在秋雨里走着,不料那雨却越下越大,等到家时,大半个身子已湿透了,虽然一回来就把湿衣服换下来,还泡了个热水澡,但素来身体不怎么好的景大人还是在后半夜发起烧来,管家忙请了大夫来看,幸好不碍事,吃过药,收拾停当时已是寅初二刻,景送魂不敢耽搁,叫人帮忙换了朝服,迷迷糊糊就去上朝了。
上朝后,纪恒一如往日的开始寻找目标,没想到看了两圈,都没发现景送魂的身影,“他竟然没来上朝么?”纪恒心道。本朝官箴以“清、慎、勤”为基本原则,无故不上朝,刑罚甚重,而且照景送魂的xing格也不会无故不来上朝,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纪恒一下子心神不宁起来,本打算下了早朝去问杜林和韩柏青的,没想到早朝上了一半,李彦辰就冲了进来。
纪恒深知李彦辰其人,知道他做事极有分寸的,正想问他出什么事了,就听李彦辰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陛……陛下,景大人出事了。”
纪恒只觉脑子里轰的一下,众位大臣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他们素来沉稳的年轻帝王已奔下殿来,正着李彦辰的前襟吼:“说清楚,小送怎么了?”
李彦辰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冲纪恒道:“陛下,景大人掉御河里了,巡视的卫兵刚刚才发现,现已将人送到太医院了……”纪恒瞬时如遭雷击,险些站不稳,甩开李彦辰就向外奔去。
纪恒到太医院时,太医令正在为景送魂施针,纪恒不敢进去打扰诊治,就在门口看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忘记了呼吸。直等到年轻的太医令背部微微耸动,似是长长呼了口气,纪恒也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颤抖着嗓子问:“好了么?”
那个太医令顺口回了句:“好了。”才猛然觉察出了问话者的身份,一帮人赶忙回身行礼,纪恒却不理他们,径自走到chuáng边,见景送魂的脸色已转为苍白,胸口也有了些微起伏,才终于放下心来,天知道他看到那人面色青紫、直挺挺的躺在chuáng上时是什么心qíng,“我差点以为,要失去你了呢,小送。”纪恒呢喃,然后将chuáng上的人一把揽到了怀中,紧紧抱住:“以后绝不会,即便是阎罗王,也别想有机会将你从我手中夺走。”
韩柏青、杜林、李彦辰赶到时就看到了这样的qíng形,太医院一众人跪了一地,而仍旧昏迷不醒的景送魂被纪恒紧紧的抱在怀里,不详的预感一下袭上三人心头,杜林先瘪起了嘴,眼泪还在打转呢,就被韩柏青一巴掌拍了回去:“哭什么呢,小送还活着呢。”
杜林泪眼朦胧的瞧过去,就见景送魂长长的眼睫毛一抖一抖的,而在下一刻,就听见了睫毛主人的一声轻咳,于是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喜极而泣说的就是这种qíng况,“小送你还活着啊,吓死我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话音刚落就被纪恒一记眼刀扫过,乐极生悲说的就是这种qíng形,“不准说不吉利的话。”
景送魂又咳了两声才悠悠的睁开了眼睛,触目所及便是一地跪着的人,这个颇具震撼力的场面让他忽略其他事,费力的开口向站着的三个人询问:“这是怎么了?”那三人还没回话,一个温柔的声音便在头顶响起:“没事,我让他们跪着玩呢!”
然后是威严的一声:“你们都起来吧。”众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而景送魂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某人怀抱的现实,yù要挣脱,却发现自己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只好小声请求:“陛下,请先放开臣。”